他什么也没有答应,但你同时也很清楚,帮助你的人和欺负你的人是一伙,你暂时脱离了危险,却仍然被敌人控制,你没办法知道抱着你的是什么人,但你敢肯定他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你被裹在质地粗糙的大衣里,竖起的领子盖住了你的脸,你被笼罩在泥土色的阴影里,你仰头呼吸,又像是在探寻什么,你闻到了血腥,尘土,还有一点松脂的味道。
“我们可以一起,明白我的意思吗?”
你听到他的话,抱着你的人似乎产生了动摇,他慢慢松开一点手臂。
你在颤抖,因为恐惧。
或许是你过于急促的呼吸声,让抱着你的人产生了你呼吸不畅的错觉,你感觉到他的手从你的腰上转移,像抱幼崽那样把你放到了臂弯,你坐在他的手臂上,像只模样古怪的蛹。
你从这小小的举动中觉察出一点微末的善意,你开始拼命思考。
“昆图。”你的敌人,扎克拜,你听到他的名字,他隔着外套抓住了你的胳膊:“或者,你想要独占他?”
你在惧怕之余更觉无望。
现在,谁都可以扯掉你的衣服,没有法律约束,没有契约呵止,你深谙的文明社会的规则,并不能为你提供任何庇护。
你所能抓到的,只有你面前的这个人,但大衣仍然严严实实的裹着你,你什么也看不到,你开始胡乱摸索,你像一只急于破茧的幼虫,寻找突破口。
终于,你找到了一点缝隙,你努力让自己的一只胳膊钻出大衣,你拉下盖住脸的领子,让自己的视线里充满储藏室青灰的冰冷色彩。
你看到抱着你的人,他如同你所感受到的,高大,勇悍。
你才看到他脸上的血,衣衫上的血,你不知道那是不是他自己的,因为他脸上没有一丝痛苦的表情,他看上去冷静极了。
一个人的脸上总该有一处的线条是柔软的,或许是眼睛,或许是嘴巴,或许是鼻梁。
但他没有,他冷峻,瘦削,脸上的线条遒劲而充满张力,从身到骨一寸寸一厘厘,仿若刀削斧砍,铁画银钩。
英俊的野蛮,暴力的美感,如同飞溅的瀑布,崩塌的雪山,只有那双眼睛,乌黑宁静,仿佛雪夜夜空。
你从中看到你自己,你头发蓬乱,脸色惨白,像一只落水的小狗,战战兢兢,惶惶不安。
“昆图!见者有份,何况是我先找到的!”
有人猛地攥住了你的头发,你感到头皮被撕扯的疼痛,他想把你往外拽,取得一部分掌控你的权利,你是否痛苦,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