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中军帐中,就只摆了几个座位,很显然,就只有他们这几个头领的座位。而在中军帐前面倒也有一些宴席摆着,坐着一些低级一点的将领,很明显是低级将领的庆功点了。
果然,当普名声等人和阮福源客气地入内时,他们身后的亲卫以及陪同将领,便被人客气地拦下,拉到了该他们所在的宴席去了。
中军帐内,双方按主宾坐定。阮福源看着普名声,笑着问道:“匆忙间让你们过来,没耽搁你们吧?”
“哈哈哈,没事,没事!”普名声听了,大笑着说道,“有底下儿郎们在城里忙碌,我们一时半会不在,也没什么关系的!”
说着这话,他心中也确实如此想着。这个时候,他其实非常庆幸,当初听从了万彩莲的劝谏,才有了今次这样的满载而归!
阮福源听了,知道他们两人的手下眼下都在城里烧杀劫掠,他便放心了,当即端起酒杯笑着道:“来,为我们的胜利干杯!”
边上一直听着的乔治,此时也站了起来,不过没有端酒杯,那脸上的表情,似乎也有点奇怪。
普名声见了,倒没有多想,阮福源的热情款待,让他也没时间去多想,和沙定海一起,纷纷端起酒杯向阮福源回敬,而后就准备一饮而尽。
然而,就在这时,就见到阮福源没有喝酒,反而用力往下一摔酒杯,发出“啪”地一声响,那酒杯四分五裂,简直是碎得不能再碎了!
这一下,普名声和沙定海都不由得楞在了那里,好好地,突然摔酒杯,是哪门子的意思?
正在这时,就见中军帐的后帐蜂拥而出一群甲士,端着明晃晃地刀剑,拥向两位目瞪口呆中的土司首领。
生死关头,普名声先回过神来,此时四周全是刀枪,根本就没法躲,也绝无抵抗之力。他不由得睚眦欲裂,盯着涌动人头的后面,隐约能看到的阮福源,怒声厉喝道:“为什么?你说!你为什么要恩将仇报!”
阮福源看着刀枪或刺或砍向目标,他只是冷笑着回答道:“无他,拿你们的首级换取天朝退兵而已!”
或者是死到临头,或者是有强烈的意志,这一刻,虽然隔着这么多人,普名声却是听清楚了他的话。这一刻,他忽然无比地后悔,悔不该听从妇人之言,落得如此的下场!
不一会的功夫,两颗死不瞑目地首级便被拎到了阮福源的面前。
阮福源只看了一眼,便一声冷笑道:“用盒子装了备用!”
说完之后,他转头看向乔治时,却露出如释重负地笑容道:“这两个首级在手,我们的筹码便又增加了不少!”
“不错,不错,一切顺利就好!”乔治也很是高兴,点点头回应道。
看着两个首级被拎下去处理,阮福源便又一声喝道:“来啊,调集大军,凡有土司军卒有犹豫不降者,一律!杀无赦!”
“遵命!”帐内的甲士大声领命,便又蜂拥而出中军帐!
没过多久,中军帐前的土司人马已经被屠戮殆尽,各处的军队也在调动,包围了破败不堪的升龙府,开始围剿城内正在劫掠的土司军卒。
这次的内乱,一直到天色将近傍晚之时,才逐渐告尾声。
阮福源和乔治就站在中军帐前,并没有在里面,看着一队队的甲士来来往往,不时有将领过来禀告战况,基本上这情况也都在掌握之中,这让他们两人的心情非常地不错。
“天朝暂时无力对他们动手,如今由我们奉上他们的首级,这场大功,当能让天朝对安南之事有足够的容忍。奉明国为主的事情,给足他们的面子,也没有任何问题。如果有可能,孤还可以出兵云南,帮天朝讨伐阿迷州和土弄山的残余。孤就不信了,按天朝一惯的做法,还不能退天朝兵马!”
乔治听了翻译过来的这段话,想了下,脸上带着微笑,又跟着补充道:“殿下不要漏了一点,我们也必须表现出足够的实力,要让明国知道,如果他们固执己见,对安南不依不饶的话,也是要付出惨重的代价。只有这样,明国有了顾忌,又给他们面子,才能让我们达到想要的目的!”
阮福源的心情显然很好,听了后立刻不断的点头,同时笑着说道:“说得有理,不错不错!没看出来,您也是东方通了啊!”
“哈哈哈,待久了而已!”乔治听了,也是开心大笑。从此以后,在安南立足,能为本土带去无数的利益。要知道,这地盘可是足够大,又是临近明国!
正当他们得意的时候,又一队甲士匆匆而来,其中那名将领的脸上,带着一点担忧,小心翼翼地禀告道:“殿下,有一队土司军卒没拦下,被突围逃走了!”
一听这话,阮福源不由得勃然大怒,如此周全的准备之下,竟然还被人逃走,喝到:“你真是没用的废物!”
不过他还没有来得及发怒,乔治已经笑着摆手道:“无妨无妨,就让他们逃走好了。逃回去才有恐慌,回头明国要是让我们去讨伐他们,也能容易一些!”
这个理由听得有点勉强,不过佛郎机人总督的面子,还是要给的。因此,阮福源听了后便厉声喝道:“一点小事都办不好,你给孤滚!”
那将领听了,松了口气,连忙连声答应着退下去了。
阮福源冷着脸看着他退下去,正要转过身去和乔治说话时,忽然又看到有一员将领匆匆而来,神情比刚才那人还忧虑,一看之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事!
顿时,他就怒了,这手下到底是怎么办差的,难道又出了大篓子了?
“殿下,不好了,不好了!”这名将领果然比之前那人恐慌多了,人未到,那恐慌的气息便已扑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