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渊托住他的双手,将人扶起来,“云琛兄弟莫要言谢了,咱们兄弟二人之间不论及这个,今日天色已晚,安安尚在家中,我不便多留,赶明儿我让庆阳过来。”
送走时渊二人,见庆阳驾着马车消失在夜幕中,陆云琛和秦慕言才进门,偌大的周府一片寂静,只余零星烛光。
老太太的神色较之前已经好了许多,隐隐脸上有些红润,连呼吸都平稳下来,陆云琛擎着烛台望了一眼,蹑手蹑脚地退了出来。
翌日
因着心里记挂着老太太,陆云琛很早便醒了,稍稍一动身子,身侧的秦慕言跟着睁开眼睛。他知道秦慕言一向有认床的习惯,刚分家那会儿,时常睡不安稳,只是眼下这样的情况,只能先将就着。
二人稍稍收拾了一番,从屋里出来时,天还未大亮,先是去老太太屋中瞧了瞧,老太太平躺在床上,虽是在昏睡,但脸色已大好,看来这老中医的医术还是靠谱的。
屋外穿来“吭吭吭”的咳嗽声,陆云琛循声出门,庖屋里被烟雾笼罩,周贤拎着木柴,踉踉跄跄地从庖屋钻出来,将火石摔在地上,周身烟熏火燎,一身锅灰,好生狼狈。
“这什么破灶台,连个火都生不起来....”
抬头见陆云琛盯着自己,周贤整整衣衫,敛去脸上的些许不自在。“喂,你这小子,会不会生火?”
陆云琛点点头,生火还不简单,他跟着秦慕言学了两天,便学会了。
“愣着干什么?帮我把火生起来,青木这小子不在,真是干什么都不行....”周贤扭头,嘟嘟囔囔地又进了庖屋,陆云琛紧跟其后。
将庖屋的窗户打开,先将烟雾驱赶出去,陆云琛这才看清,灶台四周围散落着烧得半截的黑黢黢的木柴,他顺手掀开锅盖一瞧,里面是淘洗干净正准备煮的米。
“看啥,赶紧把火生起来,吃不吃早饭了。”周贤背着手没好气道,要不是青木家中有事,回去了几天,自己哪里会在外人面前这般狼狈。
陆云琛顾念着这老大夫昨个夜里刚救了陆老太太,没得揭穿他的窘态,瞧他这生火的手法,便知不是个会做饭的,“周大夫,小生不才,略会些厨艺,不如让我来给您做早饭吧,您且歇息去,待饭食做好了,我让内子去请您。”
“你懂厨艺?”周贤面露狐疑道,不确信的眼神打量了一番陆云琛,瞧这小子一副白面书生的模样,竟然还会下庖屋做饭?
“略会些,比不得春凤楼的大师傅,但家常吃食不在话下。”陆云琛谨言谦虚道。
周贤蹙着眉头,张了张口,正要说什么,肚子里“咕噜咕噜”一阵叫唤。“那...那还不赶紧,我去看下你奶奶恢复的如何了”。
......
陆云琛先把火生起来,想着早饭光是米粥有些简单,他围着庖屋转了一圈,找到些面粉和葱,正好灶台上坐着两口大锅,做些葱油花卷也不错。
周贤虽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但想必家中有人操持,一应做饭的家伙什儿准备的非常齐全。没费多少功夫,他便和好了面团,趁着醒面的时辰,将葱叶择洗干净,切碎,放在一旁备用。
醒发的白胖面团子蓬松宣软,一揪起来,内里如同蜂窝一般,穿插着密密麻麻的气孔,陆云琛揉了两把,将发酵的气体排出,接着擀成四方的饼状,抹上一层浅浅的荤油,撒上葱花,叠成窄窄的长条状,又分成几个剂子,拿筷子往中间一压,接着手中用力旋转一圈,一个个水灵灵花卷便做成了。
他往锅中舀了几勺水,加上蒸笼,将葱油花卷挨个放置在笼布上,盖上盖子,合计着约摸一刻钟的时辰,便能蒸熟。
柴火烧得劈啪作响,锅中的米粥翻腾起来,一粒粒细长的米粒逐渐胀开成雪白的米花,冒着乳白色的密泡,陆云琛拿着锅铲不停地搅动,白茫茫的雾气裹着清香袅袅升起。
“夫君,奶奶醒了..”秦慕言探进脑袋,欣喜地同陆云琛说道。方才周贤过去把了把脉,便将他赶了出去,他在门外焦急地走了两圈,没想到再开门时,陆老太太竟然已经醒了过来。
陆云琛心中的大石头轰然落地,他长长地舒了口气,心情也跟着放松下来。
“阿言,你同奶奶说声,我做完早饭便过去瞧她。”嘱咐完秦慕言,他将灶台里的火势加大。
待蒸笼溢出滚滚白雾,米粥也熬煮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047章
周贤饿了一早上,好不容易等到米粥出锅,刚一坐下,瞧见碗中白胖的米花浸着米浆散发着清甜的醇香,一旁瓷盘中摆放着不知是何形状的面团子油亮雪白,捏上去松松软软,很是诱人。
秦慕言忍不住咽了口唾沫,不管吃过多少自家夫君做的饭食,每次总是出乎他的意料。
强忍着饿意等周贤先动了筷子,他迫不及待地抓起一葱油花卷,刚出锅的花卷热烘烘的,拿在手中根本捏不住,只得两手换着,嘶哈嘶哈地吹凉气。
周贤舀起一勺米粥,吃凉后放入口中,米粒熬煮的糜烂,一抿即碎,醇甜的米香瞬间在口中爆开,他眼中闪过一丝惊喜,没想到陆云琛这小子真有两把刷子,再尝尝那不知何物的面团子,面皮滑软娇嫩,层层宣软柔韧,青葱在其中点缀提味,独有一番鲜香。
“这是什么?”他指着那白嫩面团子问道,想着赶明儿让青木也学学,这小子蒸的馒头,每次硬得都可以跟石头相媲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