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秦慕言委屈巴巴,嗫嚅着,想要替自己辩解一番。
“我什么我,看看这一手背上的伤,不知道疼吗?”陆云琛没好气。
“可...可是...”
“可是什么,自己个儿瘦的跟豆芽菜似的,还跟那狗熊硬碰硬,能占什么便宜....”
“就...就...”
“就什么,说你两句,不服气咋地...”
“........”秦慕言闭了嘴,毁灭吧。
陆云津捂着脸,在一旁张了好几次口,都没能插进话去,索性闭口不言,祈祷他大哥知道真相的时候,还能这么有气势。
秦慕言瘪了嘴,满脸写着“我不高兴”。
伤口处清洗干净,又仔仔细细地抹了药,这才将“小狗爪子”扔到一旁。
“阿言,你帮云津看看他身上的伤吧,头着刚才二叔那两脚,下手不轻,我去王大夫那,再拿点跌打损伤的药膏。”
被唤到名字的人不吱声,气鼓鼓的跟个河豚似的,连陆云琛要揉他脑袋都躲开了。
呵...小狗崽子,方才还跟自己撒娇,不过说他两句,倒还跟自己生起气来了,陆云琛暗骂两句,苦笑着出了门。
从王大夫那开了药膏往回走,瞧见王婆地里,圆咕隆咚的青玉西瓜。
明李时珍在《本草纲目》中记载:“按胡娇于回纥得瓜种,名曰西瓜。则西瓜自五代时始入中国;今南北皆有。”
炎炎夏日,捧上小半个西瓜,坐在树底下,一口下去,满口的甘甜汁水爆开,这暑气就消了大半。
惦记着“小狗崽”受了伤,还被自己训了一顿,陆云琛同王婆打了声招呼,钻到地里,挑了个有眼缘的,搬起来,像模像样的拍了拍西瓜的外皮,又敲了两下,总归是没听出什么道道儿来。
就它了,陆云琛打定主意,抱着就走。
打上大半桶的井水,先把西瓜泡在里面,陆云琛进卧房送药膏,半道儿被陆云津拦了下来。
这孩子倒也是个实在人,倒豆子似的,噼里啪啦将事情的全部经过都告诉了自家大哥。
早上他同秦慕言一道出门,半路上遇见王昌跟他手底下几个喽啰凑在一起,说陆云琛没什么本事,穷酸秀才一个,连考两届举人都落榜。
秦慕言先是上前争论了几句,可不知怎地,两边就动起手来,陆云津怕他吃亏,便找机会拉着人跑了。
这才有了王昌他娘带着王昌上门告状这一幕。
陆云琛咋舌,嗬...人家在外面为维护他的名声,跟别人打架,结果自己不明所以,劈头盖脸的骂了人家一顿,感情这小东西是因为这个生气啊...可...可这...
他挠挠头,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秦慕言,将药膏塞给陆云津后,陆云琛掉头出了屋子。
在屋檐下坐了半晌,他自嘲地笑笑。
怕自己想多了,又怕自己想得不够多....什么时候,他也这般优柔寡断起来...
西瓜泡在井水中,上上下下,如同他此刻起伏难明的心,不停地摆动交错。
远处池塘里蛙声“咕呱咕呱”响起,陆云琛才回过神来。
他甩了甩脑袋,将那些不该有的小心思丢出脑袋外,利落地从井水中捞起西瓜,一刀为二,留出一半儿给陆老太太,剩下一半,切成方便入口的小块儿,拿瓷碗装着,一碗端给陆云津。
余下的瓜皮,他切成一指粗的的细长条,又翻出前几日在镇子上买的白糖,罐子里就剩了个底,他懒得跟“家贼”计较,一天一杯加糖开水,也不怕糖尿病。
瓜皮混着白糖抓匀,陆云琛找了个小瓷碗,装起来腌制一会儿,准备晚些做瓜皮糖。
忙活完这些,他才端着西瓜进了卧房。
秦慕言倚着薄被睡着了,梦里正大展身手,将王昌按在地上暴打狗头呢,冷不丁嘴里被塞进一块西瓜,下意识地嚼了嚼,好甜。
小家伙惊喜地睁开眼睛,巴巴瞅着陆云琛手中的瓷碗,想起自己还在生气,又迫不得已地移开眼神,眼角的余光扒在鲜红鲜红的瓜瓤上,扣都扣不下来。
陆云琛故意挑起一小块瓜瓤,在他眼前,晃来晃去,晃来晃去地刷存在感。
秦慕言先是闭着眼睛不理会,又耐不住西瓜扑鼻的清香,拧着眉头,一脸的纠结矛盾。
“吃吧。”陆云琛不再逗他,将瓷碗揣进他怀里,抬手揉揉他的发丝,轻轻叹了口气。
“以后....以后不必为了我,同他人起冲突....”
秦慕言微微一怔。
“没必要的,我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我,别冒险了,那王昌牛高马大的,真要在他手底下吃了亏,怎么办...”
“他们说的不对...”秦慕言放下瓷碗,闷声闷气道。
“嗯?”陆云琛顿住。
“他们说的不对,你很好,你人又聪明,又很会赚钱,还会做好吃的,你比他们这些只会嘴上说说,从不会付诸行动的人好多了....”
头次从这小夫郎嘴里听到夸自己的话,陆云琛一时没反应过来。
继而咧嘴一笑。
看不出来,秦慕言这小子,对自己评价这么高。
晚间,陆老太太回来,问起此事,陆云琛打着哈哈糊弄了过去。
老太太虽有些不满,架不住自己孙儿的巧嘴,三言两语的,同留给自己那半瓣儿西瓜似的,说到心里甜滋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