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第五十六章</h1>
陆盛景吃了一个闭门羹。
沈夫人是白家贵女, 诈死这些年,音信全无, 却又为何会与太子妃很是熟络?
马车就停靠在茶楼对面的长安街一侧。
严力提议道:“世子爷, 眼下还无人知道那位夫人还活着,会不会因为如此,夫人才不愿意见您?”
陆盛景却不这么认为。
倘若白氏当真想要一直隐姓埋名下去, 绝对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下回到京城。
要知道, 此刻西南王父子,以及康王等人都在找她。
她是想作甚?
陆盛景头一次对一个妇人束手无措。所以, 他就在马车内静等着。
今日难得找到机会, 他不可能老老实实的回王府去。
同一时间, 茶楼雅间内, 曹氏往下瞥了一眼, 道:“师父, 看来陆世子已经调查您已久,否则不可能这样快就知道您回京了。若是其他人也找来……”
师父哪里都好,都是太过美貌。
那些男人们仗着位高权重, 执意接近师父, 而师父又没打算在这里当一个贞洁烈女, 这便有了那些陈年往事。
白明珠很淡然, “无妨的, 我回来也成。”
曹氏又问, “那师父要见陆世子么?”
白明珠美艳的眸眯了眯。
她知道, 女儿被沈重山许给了冀州二公子,而之所以被迫替嫁冲洗,都是柳氏母女逼迫。
她只是不明白, 为甚女儿那样轻易便就范了。
“看他那架势, 我若是今日不见他,他是不会罢休了。”白明珠倒是有了一点兴趣,毕竟陆盛景是第一个找到她的人。
由此可见,这个女婿还有那么一丝丝的过人之处。最起码,强.过了那几个男人。
曹氏会意,她暂且避开,又命人去给陆盛景送了口信。
***
这厢,收到消息的陆盛景很快就坐着轮椅,被人抬上了二楼雅间。
白明珠对陆盛景的第一印象还算不错。
是个残废,但不卑不亢。
单是这个心性,就胜过世间不少男子。
更重要的是,他长得好看。
在白明珠的那个世界,女子对待好看的男子,无论老少,都会格外关照。
所以,才会有一句“读书万卷,不如生了一张俏皮囊”的打油诗。
陆盛景也一改冷漠之态。
面对岳母,陆世子怎么也不会嚣张。
何况这位岳母,还不是一个寻常人物。
扪心自问,陆盛景并不想让沈姝宁知道她母亲还活着,更是不想让沈姝宁接近白明珠。
陆盛景让身边人都退了出去,他双手相拢,坐在轮椅上,深深作揖,“小婿给岳母请安。”
这小子态度尚可。
也很聪明。
但也甚是狡猾。
白明珠挑了挑凤眸,“贤婿多礼了,既然你找到了我,那就直说吧,有何事?”
陆盛景被“贤婿”二字激动了一下。
岳母认他为女婿,还是不是意味着,他与宁儿之间毫无血缘关系?!
陆盛景心中狂喜,但面上不显,是个很能隐忍的男子,笑道:“小婿并无他事,只是单纯想要拜访。”
白明珠不免多看了他几眼:这小子,够狡猾!
他什么都不说,也什么都不问,这就足以让她来主动了。
白明珠勾唇一笑,“你与宁儿……可好?”
陆盛景顺着她的话,答:“回岳母,小婿与宁儿夫妻感情甚笃,一切皆好。”
白明珠首先觉得,女婿长得不错,其次脑子也不错。
他与宁儿所生的孩子必然会很优质。
白明珠和蔼一笑,“成婚有些日子了,也该要个孩子了。”
陆盛景清隽的面容有了那么一瞬间的绽放。
但他立刻稳住了。
岳母高深莫测,他万不能掉以轻心,“当真可以要 孩子?”
白明珠明白他的忧心,却反问,“为甚不可?”
陆盛景,“……”岳母这意思是……宁儿不是帝王之女,也不是康王所生?
他立刻明白了白明珠的意思,再度拱手,“小婿多谢岳母。那今日小婿就不叨扰了。”
陆盛景离开得很干脆,没给白明珠造成任何困扰。
这时,一道声音从屏风后传来,曹氏大步走近,“师父,你怎么看?”
白明珠目光远眺,望着长安街上的康王府的马车,颇有兴趣的笑了,“此人不是池中之物,宁儿若是能将他收入裙下臣,对以后的大业倒是有利的。”
曹氏颇为赞同的点了点头。
师徒二人正准备继续吃茶,东宫一婢女靠近了曹氏,“太子妃,殿下他到处在寻您呢!”
曹氏一僵。
太子那厮仿佛没断奶的娃一样,成婚这几日,几乎日日夜夜都和她腻在一块。他也不嫌烦。
曹氏有些头疼,“师父……这、这实在是不巧,殿下那人太会闹腾,我若是再不回去,只怕又是很难哄。”
白明珠点头,“你回去吧,为师这里无需你操心。成了婚的女子,当真不易。”
曹氏深表赞同。
***
回到东宫,曹氏果然就见太子像无头苍蝇一样,四处乱窜。
一看见曹氏,太子就气冲冲的走上前,“你、你出宫了?你现在是太子妃,岂能说出宫就出宫?”
她出宫作甚?
据说曹大将军府养了不少小.倌,她这是回去看“旧人”去了么?
太子高出了曹氏一些,这也是他如今唯一的优势了。
即便二人成婚了,但太子今日猛然惊觉,他对曹氏的诸多事情都不太了解。
比方说,她平时都做些什么,今日又去见了谁,有哪些好友?以及到底有几个男人?!
当然了,最后一点,太子绝对拉不下脸来细问。
曹氏不慌不忙的拉住了太子的手。
太子猛地一愣。
曹氏容貌尚可,但五官偏向英气,她常年习武,掌中生出了茧子。
太子感觉到手心一痒,是曹氏故意用指尖在他手心挠了挠。
太子方才还像炸了毛的公鸡,这一刻,他面颊忽的涨红,不太好意思说出口。
拉手就拉手吧,还悄咪咪的做什么小动作?
曹氏将太子牵到了桌案边,“这几晚殿下都不曾睡好,故此,我离开之前才没有打扰你。这是我特意从长安街给殿下带回来的烧鸡,殿下尝尝味道如何。”
说着,曹氏取了随身携带的匕首,很体贴的替太子剔了鸡架子,“殿下,可以吃了。”
太子,“……”
诱人的烧鸡扑鼻而来,太子妃又如此体贴入微,他的一腔怒火再也无法可撒。
关键是,真要是和太子妃闹翻了脸,今晚还怎么继续研究.避.火.图上的姿势……
是以,太子的火气彻底被抛之脑后。
不知道是不是这几日体力透支,他一人吃了一整只烧鸡。
***
几日后,宫里举办一年一度的蹴鞠大赛。
换作往年,陆盛景定然是不屑于参加宫里的这种日子,但这次不同,他与宁儿之间再也没有了任何隔阂。
他的身子痊愈了,宁儿也不是他的妹妹。
所以,眼下还有什么能够制止他?
西南王父子二人也入了宫。
沈姝宁陪着皇太后坐在观赛席上,不知是不是因着秋日有些烈,亦或是她昨晚几乎没有合眼的缘故,只觉得一阵头重脚轻,胸口还有一股异样的恶心之感,想要干呕,但又吐不出来。
马场上的喧闹声,吵得她头昏脑涨。
沈姝宁起身,想找一个安静的地方松口气。
她太累了。
此前,活着的目标就是保命。
如今,突然冒出了几个亲生父亲,她却不知该去哪里找到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