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第七十五章</h1>
沈姝宁不敢插话。
她其实很想告诉陆盛景, 他才是最终造反的那个人。
当然了,她上辈子一直在冀州, 对朝中的事不太了解, 至于陆盛景到底经历了哪些事才开始造反,她就一概不知了。
但陆盛景比上辈子康复得早,想必也会提前起势。
无论如何, 她这辈子是与陆盛景站在一条线上的。
故此, 得知骁王府被人团团包围,沈姝宁并不着急。
陆长云以为她会害怕, 关心则乱, 无意识的看向了她。
陆盛景也拧眉望向她。
却见沈姝宁神色如常, 无半分惊恐之色。
这时, 外面又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来人是严石, 他等不及禀报,直接迈入书房,“王爷, 严镜司首领张水淼让您立刻入宫一趟。”
陆长云与陆盛景对视了一眼。
严镜司势力雄厚, 高手如云。
只要严镜司出手, 就没有杀不了的人。
上次陆盛景与陆长云便遭遇过一次, 陆长云身上的伤势至今没有好。
所以, 陆盛景不去也得去。
“二弟, 我陪你一道入宫。”陆长云提议。
但他若是入宫, 沈姝宁也得跟着去。
陆盛景神色微沉,他不喜欢有人成为他的负担,虽然不想承认, 但陆盛景心里很清楚, 妖精已经是他肩头的担子了。
这数日来,三人一直同出同进,陆盛景此时此刻却是拒绝了,“不必,我一人入宫。”
那就意味着,他要丢下沈姝宁与陆长云独处了。
若非是明知事态严重,陆盛景不会这般做。
陆长云动了动唇,当着沈姝宁的面,对陆盛景道:“二弟,你不会置你于不顾,也会好生照料弟妹。你是我弟弟,宁儿是我弟妹。”
他这算是在表明态度了,他不会乘人之危。
陆盛景看了几眼沈姝宁,发现这妖精半点不担心,甚至还双眼金亮,炯炯有神。他心头又是一阵憋闷。
他没说一个字,视线收回,迈步出书房。
***
陆盛景一离开,陆长云立刻开始行动,因着情蛊之故,沈姝宁也时刻跟在他身边。
很快,他二人就发现,骁王府仍旧处于被围困之中,想要出去恐怕没那么容易。
也不知道康王府那边有没有什么动静?
陆长云轻叹,还是不太放心混账二弟。
“弟妹,你别怕。”
沈姝宁摇头,日光落在她粉白的脸上,朝气蓬勃,“大哥,我不怕的,此事很快就能过去。”
她如此笃定,像黎明的第一束光。
陆长云莫名心安。
二弟不在。
他以兄长的身份,与她独处。
可能这辈子仅有这么几日的机会,但他甚是欢喜。
***
陆盛景被领到了乾坤殿。
迈入大殿的那一瞬,他突然拧眉。
面圣不可携带兵刃,但他入宫时,无人搜他腰间的软剑。
这是一个阴谋。
陆盛景此前就猜出。
但……
如果不入宫,严镜司的人会对骁王府下手。
那不如他一人来挑战陷阱。
他很想知道,对方到底抓住了他什么把柄。
这时,从偏殿走来一人,“皇兄,是我。”
来人是陆承烈。
陆盛景只是淡淡瞥了他一眼,“你大费周章将我骗来,是为了什么?”
这人太过直接,太过聪明,也太过危险。
陆承烈拍了拍手,顿时涌入数十高手。
陆盛景幽眸微眯,镇定如初。
“所以,严镜司眼下在你手中,皇上也可能在你手中,你是想谋反,但又需要一个合理的借口,于是你想让我背上黑锅,届时你再也清君侧的名义造反。”陆盛景淡淡道。
陆承裂一噎。
对手太强大是什么体验?
没人比他更清楚此时此刻的感受。
他心里发憷,若非是想让陆盛景背锅,他真想立刻杀了他。
但死无对证,只怕朝中那些臣子们不会相信。
陆承烈走到了今日这一步,已经没有回头路了,他下令,“来人!给我上!留着他的性命,给我活捉了这乱臣贼子!”
厮杀立刻敞开。
陆盛景从腰间拔出软剑,来不及蒙上双眼,他缓缓闭上了眼……
……
***
东宫。
太子几乎是一路狂奔至内殿,他脚下不稳,扶着桌案才站稳了步子,“出事了!”
太子妃还穿着一套劲装,是刚从宫外回来不久,她似乎并不吃惊,一手摁住了太子的大掌,“殿下不必过于忧心,三殿下无论如何折腾,还暂时不敢对东宫下手,你我还有时机。”
太子不久之前还心慌得很,他表面上是储君,实则自己心里很是清楚,他可能承受不了任何风吹雨打。
一看见太子妃,他突然心安。
“娘子,你有把握?”
“嗯,殿下放心,一切有我。”
太子又想到了陆盛景,突然无法坐视不管,“那陆盛景呢?他会如何?老三会不会杀了他?”
太子妃很有耐心的解释,“听说父皇身子突然抱恙了,三殿下这个节骨眼下将陆盛景骗入宫,用意已经昭然若揭。”
太子猛然醒悟,“老三是想害死父皇,再让陆盛景背锅?!”
不容易啊,这呆子竟然听明白了。
太子妃抬手摸了摸太子细嫩的面颊,一脸欣慰之色,“殿下,你真机智。”
太子眼下顾不得为自己的机智而沾沾自喜,不知为何,他不想看到陆盛景死,“老三实在是狼子野心!那、那陆盛景他……”
太子妃就知道,她挑中的夫君是个心地善良的,“他不会有事。”
“当真?”
“殿下,我说的话几时不真了?”
太子顿觉心头舒坦了,从现在开始,他一刻都不想离开他的太子妃。
***
西南王父子这边,自然也察觉到了府邸外面的动静。
他二人此次从西南来京城,身边带了数十高手,但饶是如此,一旦京城发生一点风吹草动,他们就不亚于是龙困浅滩、虎落平阳。
直接冲出去么?
不,他们没那么傻。
不管京城的风向如何变动,只要他们西南理智的当一棵墙头草,风往哪儿吹,他们就往哪儿倒,一切就都好办。
眼下,父子二人对外面的动静一无所知。
亦不知京城各大势力,眼下都投奔了谁。
魏昌脑壳胀痛。
还是西南好啊,淳朴又憨厚。
不像京城……
一个不小心就会卷入政权更迭之中。
太没安全感了。
院中菊花盛放,常青松挺立入云。
魏昌的视线落在了秋菊、青松、银月上。
“我儿,这京城太不安全,咱们还是尽早回西南的好,亦不知你妹妹眼下如何了。”
魏屹点头,这里不是西南,他没法横起来。西南的远水救不了眼前的近火,一切只能稍安勿躁,耐心等待着时机。
“父王所言极是。”
他早就知道京城是龙潭虎穴。
看来接下来每一步都要走得万般小心。
这时曹云走了过来,父子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
曹云出身武将之家,不像深闺女子那般拘谨,“父王,夫君。”
魏昌很识趣,点了点头,就离开了庭院。
魏屹一直记着套话的事,曹云一过来,他打起了万分精神,“娘子怎么出来了?今夜外面不太平,娘子可是怕了?”
曹云喜欢美男子,魏屹又是罕见的美男,衣裳脱了之后更是令她垂涎不已。
她喜欢他的脸,也馋他的身子。
大婚夜之后,曹云只觉得自己捡到了宝了。
她挽住魏屹胳膊,“有夫君在,我什么都不怕。”
魏屹身子一僵。
这女子当真厉害,什么话都套不出来!
魏屹眯了眯眼,又说,“娘子,你长姐是太子妃,又执掌整个曹家,你可从她那边听说了什么?”
曹云仿佛一脸天真无邪,“夫君且放宽心,长姐待我极好,我又心悦夫君,日后夫君有任何困难,长姐一定会出手相助。时辰不早了,夫君早些就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