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和宋明府说清楚了,也告诉了这些来瓷窑里避难的人,需要在这儿做活儿才能留下来,但是包一日三餐。李郎君可以任意调遣。
李苟看着叶瑾声的背影,只觉得心情十分复杂。
他就这样拍拍屁股走了?
就这么放心自己?
但是不得不说,叶瑾声给予的这份信任,让李苟心里那座由时间垒砌起来的高墙正在缓缓裂开。
苟,定不负所托。
事实证明,叶瑾声给予李苟的信任是正确的。
几天过去,李苟已经把瓷窑安排得井井有条。
前来避难的百姓中,也有不少心思活泛的,已经跟在李苟的身后,师傅长,师傅短地叫了起来。
他们都是普普通通种地的农人,他们会的只有祖传的种地本事。
农闲的时候便去别处找一些其他的活儿来干,填补家用。
如今扶阳县的郊外开起了一座瓷窑,他们又有幸在这个瓷窑里干活儿,当然是趁着机会,看看能不能从李苟的那里学来一手了!
对于这些人的想法,李苟自然是看得明白。但是他并不在意就是了。
烧制瓷器可不是什么一学就会的本事,单说用陶泥捏成一个最普通的罐子的模样,就能直接刷下去一批人。
除了天赋之外,制作瓷胚还需要天长日久的练习。
而这些,这些人都不具备。
看着在那些汉子手里出现的奇形怪状的瓷胚,李苟的拳头握紧又松开,松开又握紧。
好在,叶瑾声的到来,挽救了李苟。
李郎君。叶瑾声将一份图纸递给了李苟,这种茶具,能做吗?
李苟拿起来看了一眼,点头道,能做。
叶瑾声的眸子立刻亮了起来,他连忙问道,李郎君可识字?
年幼的时候,有幸学过几个字。李苟谦虚地道。
话一说完,他就又被叶瑾声塞了一摞纸。
李苟看到那一摞纸,连动都不敢动。
这么一摞纸,大概就值自己辛苦一年的所有收入了。
但看叶瑾声的态度,好像稀松平常。
李苟沉默着接过纸张,一一翻看了起来。
只看了前面一点儿,李苟就惊得站了起来,叶郎君,您您这是从哪儿知道的?
紫砂陶壶?
李苟从未见过,也不曾听过这种陶器。
他虽然是瓷工,但是在某种程度上,做瓷器和做陶器的流程是有些相似的,但是总体而言,烧制陶器所需要的温度可比瓷器低多了。
但是叶瑾声给他的这几张纸上,却清晰地写明了,烧制这种紫砂陶壶的时候,需要使用和瓷器差不多的温度。
这
那到时候烧制出来的,还是陶器吗?
李苟觉得十分怀疑。
叶瑾声其实也不敢肯定这就是紫砂泥,但不管是不是,只要按照从低到高的温度,一次一次实验过来,不就能知道了吗?
李苟虽然心里有疑虑,但是这事儿是叶瑾声亲自吩咐的,他当然要尽力去做。
控制瓷窑里的温度是一个技术活儿,而判断瓷窑里的温度,同样考验一个瓷工的经验。
瓷口中,那黄色的火焰映照在李苟的脸上。
一旁其他的人按照李苟的吩咐,将瓷胚推进了瓷窑里。
扶阳县
回到叶宅后,还不等他说话,叶瑾声忽然鼻子一痒,打了个喷嚏。
谢青珣顿时脸色骤变。
作者有话要说:啧,这就叫风水轮流转。
第64章
叶瑾声揉了揉鼻子, 道,可能是着凉了,我
不等他说完, 谢青珣已经握住他的手腕, 把人拉进了房间里。
又吩咐了仆从去请徐大夫后, 他这才看向了叶瑾声, 神色严肃,这就是你说的让我放心?
叶瑾声坐在床边, 乖巧地看着谢青珣,我错了。
谢青珣哑然。
他倒是没料到叶瑾声居然能认错认得如此爽快。
当然, 谢青珣肯定是没有听过一句话的,叫做虚心认错, 下回还敢。
徐大夫这段时间也没闲着,带着医馆里的人忙里忙外的诊治病人,那仆从去了医馆后扑了个空,寻人无果后,只能尽快赶回来,想让谢青珣拿主意。
回到叶宅的时候, 恰好遇上了阿满。
见那仆从神色焦急,阿满开口问道, 发生什么事了?
那仆从停下脚步,恭敬地道,叶郎君似乎是感染了风寒, 徐大夫也不在医馆里,坐堂的大夫也脱不开身。
小舅舅生病了?阿满和阿融对视了一眼,都在彼此的眸子里看到了同样的担心。
对于这两个小家伙儿而言,生病绝对能列入最害怕发生的事情的第一位。
从他们的父亲、母亲、祖母, 再到谢青珣,都曾经缠绵病榻。
彼时,才三岁左右的小家伙儿们并不能明白生病和死亡的含义。
等到他们再长了几岁,才渐渐明白了生病与死亡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偏偏在遇到叶瑾声之前,谢青珣也是缠绵病榻许久,两个小家伙儿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都沉浸在可能会失去最后一位亲人的恐惧里。
小舅舅怎么会生病?阿满立刻追问道。
这仆
阿满心里着急,甚至连那仆从的话都没有听完,就急急忙忙地跑了过去。
阿融紧随其后。
啪!阿满猛地推开门,小舅舅!
屋子里的两个人迅速分开。
叶瑾声捂着自己的嘴,一连串的咳嗽声控制不住地传了出来。
阿满。谢青珣的脸色立刻变得难看了起来,声音里带着些责备,你怎么来了?
还有我。说完,阿融也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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