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的视线总是不自觉地涣散，无法集精神，似乎有什么细节被他忽略了。
往前走了几步，他听到身后传来一声“美女”，尽管肯定不是在叫他，但他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看。
那对年轻男女又拦住一个貌似大学生的妹子，这个妹子与他们年龄相仿，但是脸的神色明显他们稚嫩很多，像是涉世未深的样子，可能是那种好好学习而且很听父母话的乖乖女。
她戴着眼镜背着单肩包，穿着名牌运动鞋，手里拿着一个新款的苹果手机正在跟别人发信息，从衣着打扮来看，她的家境较宽裕。
被拦住之后，她很意外，脸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起初她的神色带着一丝戒备，但看到对方满面笑容，面相并不凶恶，而且还着一个小婴儿时，她的戒备很快消失了。
张子安心说糟糕，这样的妹子肯定是最佳的诈骗对象。
果不其然，年轻男女一左一右把她围住，你一言我一语地把刚才对张子安说过的话又重新对这个大xu:e'she:ng'me-i子说了一遍。
张子安已经走出一段距离，听不清他们具体说的什么，但料想应该差不多，而且他观察大xu:e'she:ng'me-i子脸的神情变化，显然被他们说动了。
“嘎？这妹子不会这么蠢吧？明明没有胸，却也没有脑？营养都跑到哪里去了？”理查德站在他头顶，喃喃说道。
大xu:e'she:ng'me-i子摊手，像是在说自己没带着零钱——这应该是真的，毕竟现在移动支付这么发达，不出远门的年轻人经常不带零钱。
年轻男女又拿出手机划了一下，意思是让她络转账。
“嘎嘎！要不要本大爷往他们头拉泡屎？”理查德问道，“还是往这妹子脸滋泡尿把她滋醒？”
张子安摇头，智商欠费是滋不醒的，这次不被骗下次还是被骗。
大xu:e'she:ng'me-i子犹豫了，算是她也感觉出有些不对味，像是有乞丐拿着二维码乞讨一样，令人不由地怀疑对方到底是不是乞丐。
这时，刚才哭了一阵沉沉睡去的小婴儿不知怎么突然醒了，又挥舞着小手哇哇大哭起来，哭声依然是有气无力。
大xu:e'she:ng'me-i子被哭得慌了神，心肠早软得不能再软，残存的理智飞到九霄云外，拿起手机飞快地向他们转了一笔钱，还催促他们赶紧找个地方去吃饭，再给孩子买些奶粉，然后赶紧买车票回家。
从年轻男女脸喜笑颜开的表情来判断，这笔钱估计不少，起码不止几十块钱，可能有两三百，甚至更多。
即使这样，依然没有满足他们的胃口，他们认准大xu:e'she:ng'me-i子是只肥羊，非要狠宰一顿不可。
大xu:e'she:ng'me-i子转完账之后想离开，但年轻男女小跑着跟她，嘴里喋喋不休地说着什么——猜也能猜到他们是让大xu:e'she:ng'me-i子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再多他们一些钱。
她没见过这样的狗皮膏药，再加婴儿不停地哭，她被纠缠得心烦意乱，又给他们转了一笔钱。
年轻男女这才心满意足地放过了她。
等一下！
为什么婴儿两次哭泣的时机都这么巧？
为什么婴儿总是不偏不倚在最恰当的时机哭起来？
张子安敏锐地察觉到这个疑点，猛然醒悟了，是什么细节一直令他耿耿于怀——他们抱着的婴儿，真的是他们的孩子吗？
一想到某种可能性，他像数九寒天被当头浇了一盆冷水，从头顶凉到脚底。
跟他设想那种最令人发指的犯罪行为起来，诈骗什么的根本不算事！
“嘎嘎！你怎么了？为什么在打哆嗦？是不是看别人赚钱容易，你嫉妒了？”站在他头顶的理查德感受到他的颤抖，感受到他头皮的收缩，不安地挪动了一下脚爪。
张子安没有马回答，他移动目光，看到街道对面也款款走过一个抱婴儿的妇女。
他睁大眼睛仔细观察她的动作和神情，再将目光移到年轻女子的身。
两相对，他发现年轻女子抱婴儿的姿势非常僵硬，那样抱婴儿的姿势，婴儿恐怕不会舒服，而且她的眼神里也没有对面妇女看婴儿时的那种特有的慈爱。
他攥紧了拳头，察觉自己低估了人性的丑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