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闹的人群渐渐安静下来,无数道目光死死盯着女记者,看她这次要说什么。
女记者的脸波澜不惊,像是早已料到张子安会这么说,马又问道:“既然这样,可以给我看下捐款证明么?”
“凭什么啊?”
“你算老几啊?”
围观的人们终于愤怒了,如果说之前她的提问可能是出于公益目的,现在的问题明显是超过了她的权限,手伸得太长了。
这次连诗诗都忍不住了,她以前是学法律的,虽说学得很渣吧,但多少还记得一些。
她尖声说道:“听没听说过‘谁主张谁举证’啊?如果你怀疑他,大可以自己去查,查出能实锤的证据,大家敬你是条女汉子,凭什么让人家自己举证啊?”
说完之后,她像怕女记者看到一样,赶紧缩到了赵淇身后。
诗诗的话得到大家的赞同。
庭审有“无罪推断”的原则,你怀疑张子安是有罪的,应该拿出张子安有罪的证据,现在你怀疑张子安有罪,却让张子安拿出证明自己无罪的证据,这显然不公平。
这位女记者知道自己犯了众怒,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但是没办法,她不可能从联合国查到捐款情况,只能以这种方法来逼问张子安。
面对众人的指责,她不屑一顿,只当是耳旁风,直视着张子安。
她认为自己稳操胜券,一出场立于不败之地。
张子安有三个选择,一是示弱低头,乖乖拿出证据;二是不理睬她;三是强硬地拒绝拿出证据来。
他选择后两者未免会落人口实,显得他做贼心虚,而选择前者她也不会损失什么,照样能得到一条不错的独家新闻。
在场的人不是傻瓜,大家都能猜出她的心思,但无奈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她现在已经天下无敌了。
王乾挤出人群,俯耳张子安说道:“师尊,要不咱们报警吧?她妨碍咱们做生意。盛队长不是刚走吗?趁他还没到警局,再把他叫回来……”
张子安摇头,报警是个馊主意,把盛科掺和进来更是馊之馊,一旦被她借题发挥,说不定会连累得盛科受处分。
他思来想去,也只能拿出联合国粮食计划署通过电子邮件自动发来的捐款回执了,如果她连这个都质疑,那真没办法了。
仍然有顾客陆续来到宠物店,有的是信步走来,有的是坐公交来的,有的是打车,门口的人是越聚越多。
又有一辆出租车停在了店门口,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不过,车里下来的不是黑头发黄皮肤的国人,也不是其他东亚人,而是一位个子很高的光头黑人,黑黝黝的锃亮头皮大概是刚刮过,在春天柔媚的阳光下闪闪发光,这倒是吸引了一些顾客好的眼神。
光头黑人戴着一副眼镜,腋下夹着公包,手里还拿着一张纸,费力地对字的字迹与宠物店门口的招牌。
看到门口围着的这些人,他有些吃惊,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是某种特的习俗还是什么重要的仪式。他不敢前贸然打扰,于是站在路边踌躇不前。
傻站了一会儿,他觉得自己可能想多了,只是两个人在争执,而其他人似乎只是单纯地在看热闹。
他平时经常开车从旧金山的唐人街路过,知道国人较喜欢看热闹,当然世界大部分人都挺喜欢看热闹,只不过国人要加个“更”字。
新来的顾客从他身边走过,买完了东西离开的顾客也从他身边走过,纷纷对他这样一根碍事的黑色电线杆投以注目礼。
争执的一男一女都是年轻人,他对那个女的没什么兴趣,从衣服内兜里掏出一张照片,仔细地打量年轻男人。
在他看来,东亚人长得都差不多,看了半天也无法确定照片的人与前面那个人是不是同一个人……
趁两者的争执告一段落,他硬着头皮前说道:“对不起,打扰一下……请问是张子安先生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