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查德点头。
“二,当有外人在场的时候禁止污言秽语,败坏我的形象。”
理查德不以为然地歪了歪脑袋,不过还是点头同意。
“三,”张子安指着放在一张空展示柜上的鸟笼,“这活儿可是你接下来的,所以就要由你来负责,如果完不成的话,我看你也别叫解语鸟了,干脆叫大话鸟得了。”
他对于训练鸟说话完全没有心得,再加上时间紧任务重,通过常规方法是不可能来得及教会两只红面鹦鹉说话的,只能敲打一下理查德,督促它来完成。
理查德挺胸扬头,轻蔑地扫了一眼鸟笼,抬起一支翅膀拍了拍自己的胸膛,意思是:小菜一碟,你就瞧好儿吧。
张子安这才把它鸟喙上的细绳解开,反正是个活扣,很好解。
理查德先呸呸两口,活动了一下舌头,张口正要大放厥词,张子安警告似的把三根手指往它面前一晃,它才把一些脏话咽了回去,又把它特有的大嗓门放低了些。
“杰夫这个白痴,太小瞧本大爷了。”此时它的傲慢与自大更甚往常,“你可知道解语的‘解’字作何解释?以你那平坦如镜的脑皮质层,大概是不会了解的吧?”
“等一下!”
这句话实在太伤人自尊了,张子安反驳道:“至少比你聪明吧?你那脑容量才跟核桃差不多大,有什么资格说我白痴啊!”
“啧啧,照你这么说,大象和鲸鱼早就统治世界了。”理查德轻蔑地说,“算了,想你也不知道,所谓智慧是一种很复杂的东西,跟你说你也听不懂。还是说正题吧,所谓的‘解’,英文就是decoding,与之相对的编码就是encoding。人类的语言、鸟类的语言、猫的语言、狗的语言,包括计算机语言,其实都只不过是一些代码而已。语言交流的过程,从本质上说无非是解码与编码的双向过程。本大爷这么说已经够浅显直白,你这个白痴能理解吗?”
张子安从小时候学说话到现在,从没把“说话”这件事想得这么深,此时听得如坠雾中,却又隐约觉得很有道理。
语言交流这件事,在人类社会里简直是再普通不过了,很少有人会去细思其本质。我们每天都会说话,从早上起床后的第一声早安开始,日常生活的每时每刻都离不开语言,即使某些最资深的死宅,只要不想饿死,同样需要用语言和文字来与其他人交流,甚至当我们躺在床上,向深爱的人互道晚安沉入梦乡之后,偶尔还会迸出一些令人啼笑皆非的梦话。
语言是无处不在的,向别人表达爱意与恨意,向世间宣示真理,忠实地转述与记录历史全都离不开语言。人类的文明就是建立在语言基础上的,其重要性恐怕仅次于空气、水和食物,但其给人的存在感却远不及这些东西。
正因为语言太平常太普通了,人们往往会忽略它的重要性,不去思考它的存在意义与本质。
张子安认真思考着理查德的话,突然产生了一个疑问:“你说计算机语言也跟其他语言没什么区别?”
“当然。”理查德不假思索地回答:“计算机语言其实相对来说更简单、更严谨、更有逻辑,它的本质与其他语言并无不同,区别仅仅在于它是在电脑里完成的,而普通语言是在你我的大脑里完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