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十年过去了,普通人和修士都会变老,孔丘也不例外。他所倡议的那一套,根本无人领会,也完全不符合天下各国君王想要的利益。对此,孔丘门下弟子也渐渐觉得不满,认为自己所学没有任何效果。孔丘在六十岁那年静下心来,对学识概念做了修改,转而出现了天下人应该归化王道之类变化。总之,就是让自己的学识理念变得适合君王,更容易被接纳。
那个时候,刚刚登基的赵皇很是年轻,身边大臣们对于赵皇也很轻视。对于皇权旁落的现状,赵皇很是焦急,迫切需要寻找解决方法。孔丘在教化礼仪方面的改进,正好应对了赵皇的胃口。赵皇下令封孔丘为大鸿胪,执掌赵国境内的百姓教化问题。孔丘为人狡猾,知道这一官职来之不易,所以也就与朝中大臣往来接好,按照勋贵大臣的要求,对自己的理论再次进行修改。赞同的人多了,孔丘的名气自然越来越大。只不过,孔丘实在是年纪大了,在赵国呆了没几年,便一命呜呼。后来,所著书籍也就由门人弟子继承,称之为“儒学”。
当时的赵国政局,说穿了就是赵皇想要重新获得权力,与朝臣之间的纷争。孔丘儒学的出现,偏偏在很大程度上限制了君王权力,却在表面上看起来恰恰相反。因此,无论朝臣还是赵皇,都对孔丘赞誉有加。当时,赵国已经灭掉鲁国,专门设出一地,作为孔家封地。由此,孔丘的儒学才开始在天下间流行。
赵国的饱学之士渐渐变得数量庞大。文风,成为了社会上评价一个人优秀与否的标准。你可以什么也不会,却唯独不能不懂诗词。你可以什么也不做,却唯独不能尊君王。何况,这种学文的风气,根本不是另外一个世界对于科学技术的探索,纯粹只是在文字之间的一种游戏。孔丘为了让自己所创儒学变得更加高深,为各国君王看重,还提出了“罢蠹百家,独尊儒术”的概念。天下间无论任何一种非儒学的学问,统统被斥为异端。这种情况在孔丘死后,完全被儒学弟子发挥到了极致。那个时候,赵国境内墨家学馆被纵火焚烧,法家人物被连续暗杀,兵家的书籍被查抄罚没……
这就是一场学问之间的战争。只不过,在孔丘活着的时候,还没有狂暴到如此剧烈的程度。为了能够从中获取最大化的利益,孔丘的门人弟子手段残忍毒辣,对于持不同见解的人,要么直接杀掉,要么采用各种方法打压。反对的声音少了,赞同的人自然就多。千百年下来,儒学慢慢变成了中原各国为之认可的学问基础。原先如同丧家犬一般的孔丘,也被尊奉为圣人,得到了“孔子”的名号。
儒学的坏处,开始在赵国渐渐显现出来。
当人人以文风为尊的时候,当兵从军,自然也就变成了下下之道。儒学门人掌控天下大权的局面已经形成,各国取士的科举制度也变得比以前更加完善。在这种情况下,赵国兵力连年减少,战斗力也比从前贫弱不堪。此后的赵军,再也不是从前那种纵横天下的强盛模样。就连对付一个小小的中山国,也不得不派出三十万大军,混战四年时间,才得以将其征服。若是换了在神武灵皇执政时期,这种兵员数量不过两万的小国家,最多只需半个月,就能将其彻底踏平。
秦国做梦都想要重入函谷关,重新回归中原之地。边关战争每年都在爆发,规模也一次比一次更大。早年的时候,赵国甚至突破了关隘天险,占据了秦国六十多座城池,差一点儿把秦国灭掉。无奈之下,秦国只能一边朝着西面方向拓展,一边在东面方向设置重重关隘阻挡赵军。这种状况在武安君白起之后,得到了彻底改变。孔丘门人全面掌控赵国政局之后,爆发了赵、秦两国之间规模最大的长平之战。白起一战而胜,更在战后坑杀了一百七十万赵国降卒。从此,白起名震天下,秦国兵锋势不可挡。赵国军队全面退守函谷关,原本属于秦国的土地城池,重新归于秦国所有。若是不是因为函谷关实在难以攻打,说不定,现在赵国早已被秦国灭掉。
安州大概是整个大陆之上最为特别的一块地方。
这里专门设有安州商务学堂、安州工务学堂、安州农务学堂、安州技术学堂和安州军事教习学馆。总共五个大类。其中又按照不同规则,分为更加仔细的项目。
杨天鸿最初设置这些学堂的时候,即便是刺史曹辉等人,也是觉得满脸迷茫糊涂,弄不懂他到底想要干什么。因为这些学堂里教授的知识,与普通正规的私塾官学完全不是一回事。
楚国朝廷取士,一样是遵从于科举之道。然而,想要一步步越过童生、秀才、举人、进士的阶级,真正成为朝廷官员,只需要老老实实埋头苦读圣人文章即可,根本不需要理会其它。毕竟,就算你广闻博见,胸中对于天下大势熟知了解,知道铁矿如何炼成精钢,种子如何发芽生长,人体生理结构如何,对于科举却是没有半点用处。
文人就是文人。至于上述那些东西,应该由工匠掌握才对。孔圣人当时就说过,天下间所有事情都应该由专门人负责。打铁的只能打铁,种地的只能种地,若是懂得圣人文章,自然可以做官。
在安州学堂,三字经,千字文之类的东西也是教的。不过,那只是用于儿童的启蒙狮子。所有安州学堂的特色,就是文字教育贯穿其中。就连军事武馆里的弟子,一样也要学文识字。至于其它的四书五经,诗词歌赋,却是一概不交。另外几处学馆里传授的东西,更是与科举没有半点关联。
孟家商行成为了安州的商人翘楚。安州商务学堂里教授的经商买卖、店铺经营的学问,从伙计待客、账房算账、掌柜管理一直到进货出货等等所有大小细节,都会传授。授业老师也是孟家商行和其它各家来到安州常驻商人中间经验丰富的掌柜们。其中,所有商行都收到了杨天鸿的约请。按照规定,这也是各家商行能够在安州常驻的条件一直。或者让他们负责讲课,或者请他们手下得力之人进行传授。
这是规矩,没什么道理可讲,也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若是不答应,那就趁早滚出安州,再也不要过来,清灵玉液以后的销售份额也不会有你一份。安州以后出产的各种物件,你根本想都不要想。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做法。商人们根本看不懂,也无法理解。
开始大家都觉得为难。心想着:这各家发财都有各家的门道,若是这些秘诀如果传授出去,那咱们自家还吃什么?可安州节度使府开了口,下了命令,更是条条框框写在州府文案上的东西,谁也不敢不答应。更有些想象力丰富的人想到,这会不会是杨天鸿想要吞并大家的借口?
不过,这种想法很快就是疑虑消散。等到前面几次讲课的人回来一说,大家发现原来安州节度使就是让他们讲述那些通用的学问和规矩。这些东西人人都会,无非是从前是自己带学徒,现在是在更多人面前公开讲课。区别仅此而已。
情况一旦摆开,也就没有什么秘密可言。这倒是让众多商人很是来了兴趣。无论张家、李家、陈家还是孟家,商人再怎么豪奢显赫,毕竟也是孔圣人规定过士农工商里最下一等人。在社会上没有地位,在权贵面前更是低下,心里总有些隐约的自卑。现在,居然在安州这种地方也有了传道解惑的机会,也有人公开称呼自己是老师和夫子。这种状况完全出乎意料之外。有人觉得好玩,有人觉得体面,何况安州节度使府也不是让他们天天呆在学堂里讲课不得外出,最多也就是没人一个月来讲一次而已。事情说开,大家自然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