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让赵灵星这么服侍的,也不过寥寥几人。
赵灵星小心的闻了一下这药的苦味, 拿的远了些,又把手臂伸直, 递得更远,看模样像是恨不得挪到另一间屋子里去。
楚韫低笑了一声, “不是公主用的,怕什么?”
“你少说话。”赵灵星瞪了他一眼,将汤匙递到他的唇边,“用药。”
楚韫眼睛的视线一直都是放在她身上的, 照着她说的,微张开了唇。
他可能是真有些高烧了,连着这苦的不行的汤药味道, 都能尝出来些甜。
赵灵星没接第二下汤匙,微微蹙起了眉,问他,“苦吗?”
楚韫颔首,“有些。”
赵灵星喜甜,吃不得一点苦。幼时还被赵帝念过,说这是公主里面最用不得苦的,不过后来赵灵星病了的时候,太医院开的方子都会选着没那么苦的药开。
闻言,赵灵星一张小脸皱巴巴的,拿着汤匙的手反复舀动汤面,埋怨道,“这太医怎么不开些甜的。”
楚韫能看出来,她在心疼他。
他弯起了眼眸,心里的甜意逐渐盖过了苦,“哪有甜的药。”
“那总有不那么苦的。”赵灵星反驳,给他喂药的动作明显是放轻了些。
小姑娘的动作轻,心疼的眼神在他那晃了又晃,看着他都有几分心疼。
心疼她。
楚韫觉得,他可能是在折磨自己,明着三两下就能用完的药,非要让小姑娘来喂。
赵灵星把楚韫用完的汤药碗放到了一旁,“你快些睡。”
“睡不下。”楚韫慢声道。
“你好麻烦。”赵灵星美眸转了一圈,还是陪着他说话,“那说说,是怎么病的。平日说是什么难逢敌手,这回还受伤到高热的地步。”
楚韫沉了眸子。
这些时日,也不知是谁一直躲着他。
偏的她是公主的身份,没有命令,他也不好直接闯了进去。偶尔在路上见到一回,赵灵星便跟猫见了老鼠似的,刚看到衣裙一角,人就不见了。
楚韫知晓,赵灵星在躲他。
为了不遇上她,甚至还日日到上书房去了。
他想不明的是,赵灵星为何要躲着他。
那日楚韫和赵呈说了这事,赵呈满含了深意开口,“小七该不会是知晓了,你对她的心思,这才躲着你吧。”
楚韫不知该如何回赵呈,只是气得一甩衣袖走了。
满含着复杂的心事。
他是怎么病的,能算上蓄意能算上无意。
只是想用一个拙劣的借口,利用她的善良温柔,把她骗来。
计谋卑劣,可这些心思,都不会让她知晓。
她送上门来了,那便没有还回去的道理。
赵灵星即便是想跑,也已是为时尚晚。
不管其他,他只想要她。
赵灵星伸手在楚韫的面前晃了晃,“在想何,怎么不说话?”
楚韫眸光里的黯色褪去,摇头,“没什么。”
赵灵星没多想,哦了一声。
赵灵星担心他,刚过一刻,还是按着他睡觉去。
这人也不知是熬了多久,眼眶红的吓人,还强撑着不休息,她都替他觉着累。
许是楚韫用了药的缘故,没过多久便入睡了。
赵灵星守在楚韫的身边,寸步不离的照顾他,他额间的帕子换了一条又一条,却不见这娇贵的小公主脸上,有一点的不耐烦。
楚韫睡的不是很安稳,会在迷糊之中喊她的名字,有时唤的是安乐,有时唤的是阿星。
卷碧推门而入,方想开口说话,就看到赵灵星手指放在唇边,示意她动作说话小声些。
卷碧会意,站在屏风外,“公主可要去换身衣裳?”
赵灵星走出楚韫的卧房,折腾了好一会,她浑身都觉得酸疼,这衣裙都变成了半干。
“楚府看有衣裳?”
往日赵灵星会时常来楚府做客,楚韫和楚母都喜欢给她置办些衣裳或是首饰,有时她忘了拿,就直接放在楚府了。
“寻了两套,公主跟奴婢来。”卷碧道。
——
楚韫醒的时候,已是半夜了,嗓子和被烈火灼烧过一般,干哑的疼。他缓缓的睁开了眸子,睡前经历过了的一切,仿佛是幻境过了一般。
好像赵灵星来过了,又好像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