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嬷嬷叹了口气,说道:“只是王妃这次生产遭了大难,不仅伤了身子,恐怕以后……身体比往常弱一些,时常得缠绵病榻了。”
听到这里,卫烜忍不住皱眉,原来女人生产是这么可怕的事情么?或者是他将原本不应该活下来的人强留在这人间,所以方使得对方须得付出一些代价?
想到这里,他的眼眸深处添了几分阴翳。
安嬷嬷见他阴沉的模样,心脏有几分受不住,只觉得小主子这一年来越来越有威严了,有时候只是坐在那里,那股子气势也教人喘不过气来,胆小些的几欲晕厥。她却不知这是卫烜前世在战场上拼杀混过来的,杀人与被杀是常事,为了活下去,唯有不断地杀人,方染上一身的血腥煞气,已然刻入骨子里,根本无法遗忘,虽平时有收敛,但是独自一人的时候,却不经意间泄露出来。
“嬷嬷辛苦了,先下去歇息吧,以后母妃那里就不需要嬷嬷过去了。”
听到卫烜的话,安嬷嬷知道他是要将自己调回随风院了,顿时喜上眉稍,疲惫一扫而光,心里十分舒坦,高兴地离开了。
卫烜眯着眼睛望着安嬷嬷离开的背影,半晌方道:“走,咱们去看看新弟弟。”
说罢,带着路平往瑞王府的正院行去。
到了正院,卫烜正巧见到瑞王在院子里同两名太医说话,卫烜走近时,听到太医对瑞王说瑞王妃的身体情况,和安嬷嬷说的一样,瑞王妃虽然成功挺过来了,可是不仅伤了身子,恐怕以后身体也比往常虚弱,需要好生静养。
卫烜看向父亲,见他只是皱了皱眉,没有说什么,便叫人将太医送出去。
瑞王转身见到儿子过来,疲惫地道:“你怎么过来了?”这三天也将他累得够呛,虽然妇人生产与他无关,但是好歹是自己的王妃,也怕她再出什么事情,自己到时候真的成了克妻的人了。
“来看弟弟!”卫烜直言不讳。
瑞王听得一乐,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将他的发冠都弄歪了,笑道:“看什么弟弟?你不会是想要折腾你弟弟吧?”对儿子的德行瑞王还是清楚的,见他巴巴地过来,还以为是他想起了以前的流言,怕这孩子抢了他的地位呢,“你放心,就算本王有再多的儿子,都越不过你去!”
卫烜冷笑道:“那可不一定,若是你找到一个合心的女人,和她生了孩子,指不定就将我忘记了。”
“去你的!”瑞王被他那冷笑弄得搓火,“你是老子的儿子,就算老子不疼你,看在你亲生母妃的面子上,无论你干了什么天大的事情,也得保下你。”他说着,英挺的眉眼间迸射出一股蛮气。
卫烜心弦一震,闭了闭眼睛,再睁开眼睛时,已经恢复平静。
原来是这样!
虽然早就知道这个答案,可是现下听来,只觉得讽刺不已。他要保住他的方式,便是将他驱逐出京,教他一辈子不回来,这男人的脑子和常人不同,也不知道上辈子他战死的消息传回来后,父王可有后悔?
孩子被安置在正院主卧隔壁的一间厢房中,安排了丫鬟和奶娘照顾,父子俩过来的时候,孩子刚好喝了奶睡下了。
卫烜探头看了眼被裹在襁褓中的小婴儿,看到那憋得红通通皱巴巴的脸,便嫌弃地道:“好丑!”
瑞王笑道:“别笑话他丑,你出生时也不比他好多少,刚出生的孩子都是这样的,过段日子长开了就好了。你瞧你弟弟,是不是长得像你?”瑞王为了让大儿子有当哥哥的自觉,所以看也不看就说着违心的话。
卫烜抬头看他,心道你还能更蠢一点么?
瑞王被他看得尴尬,又看看刚出生的小儿子,实在是无法从那张皱巴巴的小脸上看出他到底像谁,无法再忽悠下去,便对儿子道:“反正这是你弟弟了,你以后好好照顾他,可别像欺负旁人一样欺负他,要学会兄友弟恭。”
“他听话就照顾,不听话就丢了!”
“滚犊子!”瑞王气得要打他。
卫烜丝毫不害怕,扬着脸,一副熊得要死的模样。瑞王看到这张脸,心便软了,只得狠狠地揉了揉他的脑袋方罢休。
对这儿子,他舍不得打舍不得骂舍不得约束,虽知如此放纵不对,可是一看到他酷似亡妻的脸蛋,便心软了,方由着他长成这熊样。虽然这儿子以后有当京中祸害四方的纨绔潜质,不过瑞王想到自己这老子活着时努力一把,为他争取多些保障,怎么样也能让他平平安安、快快乐乐地过一辈子,就算是个熊货也认了。
只盼着他真的能一生无忧罢!
瑞王叹着气,揉着额头走了,留下奶娘颤巍巍地站在那里盯着,就怕这传说中的混世魔王一个不高兴,连个小婴儿都不放过。
卫烜没理会奶娘惊惶的模样,凑近丑弟弟看了看,再次嫌弃地啧了一声。
若说上辈子他有什么放不下的,就是这蠢弟弟了,也不知道他教了他那么多,后来有没有将崔氏那女人给踩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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