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莲垂眸道:“有咱们暗中相助,他要查些什么自然是事半功倍。只是如今他回来了,西枫院那边怕是又要有动作了。”
“这有什么,”小雅在旁嗤笑一声:“难为高姨娘忍气吞声憋了这么久,上次那小厮被咱们打断了一条腿后她连屁都没敢放一个。现在好不容易把靠山盼回来了,还不许她出来活动活动筋骨啊?秋后的蚂蚱且要蹦三蹦呢,更何况她一个大活人啊。”
木莲无奈的瞥了她一眼:“高姨娘自然不足为惧,可侯爷毕竟是这府里当家作主的人,他若要向着高姨娘说话,只怕是……”
“不会的。”苏箬芸出言打断。
木莲抬头看向她,见她神情笃定,心中有些不解。
难道因为两人终究是血脉相连的亲生父女,所以即便成安侯曾经将小姐弃于祖祠十余载不闻不问,小姐也依然对他抱有这样的信任吗?
她正莫名,却见苏箬芸转过了头,目光直视着她,无比认真的说道:“从我回来的那一天起,成安侯府就是我说了算,无论谁回来,都一样。”
她唇边依然挂着笑,神情也一如既往的淡然,木莲心中却没来由的颤了一下,忙低下头去,恭谨的应了声是。
苏箬芸将眼前的兰花叶子全部擦净,又转身换了一盆继续擦拭。
木莲额头渗出一层冷汗,还没来得及伸手擦一擦,就听她又喃喃说了一句:“除非有一日,我不想要这里了。”
…………………………
此时的皇宫中,顺帝看着苏浙呈上来的证物,气的额头青筋隐隐浮现。
“朕不过随手打发你去陵安看一看,就看出这么多问题,那那些朕不曾派人去看过的地方,是不是也都如陵安一般,藏了不知多少蛀虫在后面!”
苏浙一路匆忙赶回来,神色有些疲惫,但还是强打起精神道:“陛下多虑了,臣一路从陵安回来,沿途也曾暗中查访过别的地方,并没有出现像陵安这样的状况,可见只是个例而已。”
顺帝闻言脸色稍稍好了一些,但紧蹙的眉头还是没有完全舒展开。
自古贪墨之事层出不穷,即便大梁如今在他的治理下四海升平国泰民安,也不可能完全杜绝背地里那些阴私污秽的勾当。
陵安之事能被查出来自然是好,他也的确可以借此机会大规模的清查往年账目,看看还能查出多少蛀虫。
但是如此一来,此次全权负责陵安贪墨案的苏浙势必就会成为那些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作为一国之君,虽然必要的时候他也会毫不犹豫的将心腹大臣推到风口浪尖上去挡箭,但现在显然还不到这个地步。为了还不知道到底能不能查清,也不知道究竟能查清多少的事情就把苏浙推出去,这样做并不划算。
顺帝在心中不断的告诫自己,疑心易生暗鬼,防微杜渐虽是好事,但若让大家因此人心惶惶杯弓蛇影就不好了。这件事就暂时到此为止,想查什么以后找机会再查就是了,不急在这一时。
“这件事你做得很好,看你行色匆匆,怕是连家都没回就直接入宫了吧?”
他平复下心情,将证据放到一旁转移了话题。
苏浙点头道:“是,臣进城之后就直奔皇宫了,还不曾回去过。”
“那你可应该回去好好看看,”顺帝轻笑道,“你们府上最近热闹的很呢。”
苏浙不解,低着头没有说话,就听顺帝继续说道:“你的那个嫡女苏大小姐前些日子从平苑回来了,路上误打误撞遇到了靖康,还顺手帮了靖康一把,靖康对她可是喜欢极了,专门赶着为她办了春日宴不说,还准备过些日子把她邀来一起参加弥山的春猎。”
弥山是专供皇室宗亲狩猎游玩的皇家园林,并非什么人都可以进去的,虽然每年春猎时也会有不少世家大族受邀前往,但随家族同往与被公主单独邀请可是大相径庭。
苏浙神情有些恍惚,眸中似有模糊不清的身影一闪而过。
“能被靖康公主邀请是她的福气。”
他维持着几分清醒的意识,低着头沉声作答。
顺帝再次笑出了声,这次的笑声显然比刚刚的真切了几分:“也是她确实有这个本事,才能让靖康对她另眼相看。”
说着召来了守在外面的内侍,让他去靖康公主那里把苏箬芸之前写的那幅字拿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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