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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毫无从前的记忆,月夫人这名字是三爷替她取的,说是她昏迷时嘴里只含糊的念着“月”字。月夫人皱着眉头苦思,可越想脑子越疼,头疼欲裂到让她只能做罢,但凡她试图想起过去,脑袋就会如针扎般疼。好不容易止痛,她面如纸色的爬俯在梳妆台上,小口小口喘着气,不想再回想任何事情。

“她是谁可有查清楚?”徐子初得知赵郁找回他心心念念的人后,连话都不知如何说起,他也没瞧出赵郁多喜欢月夫人。喜欢一个人的眼神藏不住,就像他见过赵郁与娇芙的相处,曾几次三番暗示过赵郁,让他小心对待娇芙,莫要来日后悔,真在意一个人,旁人是能瞧出端倪的。

“你将人领回来养在别苑,准备如何安顿她?难不成就这么没名没分的养在别苑一辈子?最好是找到她来处,将她完好的送回去,免得惹上麻烦。”

“她起码脱离大周二十载,如今又失去记忆,想找到来处怕是难。要是她真的想不起过往……终归是我欠她一条命。”他在说服徐子初,似乎又在说服自己,“她是十年前救的我,与东夷那战你又不是不知,我差点战死,要不是她相救我活下来。”

徐子初沉默下来,知晓他提到的那桩旧事,当年朝廷命赵均率领赵家军前往青海,恰逢东夷四处作乱,眼看威胁渝州城安危,赵家却面临无人可用的局面,是年仅十七岁的赵郁挂帅出征,也就是那回他差点回不来。那场战役,他虽出战即胜,最后却因一时大意与大军分散,将自己落入险境,遭到东夷人报复追杀,九死一生。

那段流落在外的逃亡时日,赵郁只同他讲过,这些年徐子初也从不在他面前主动提及,因为那比杀戮战场更惨绝人寰,活下来就是奇迹,这事上徐子初无法评价,也没办法替赵郁做选择。

“你曾答应她等你伤好,定会带她离开东夷,你如今已经做到了,也就足够了。”徐子初只能如此安慰赵郁,他知道他是试图在让自己放下,被东夷人追杀的那段黑暗日子,那些日子激发出赵郁凶狠的兽性,即便他将那头野兽关押,可这头野兽还是会逃脱牢笼——就像,他得知娇芙失踪。没有人愿意做只会杀人的恶魔。

这些宽慰的话对赵郁并不起用,他让人着手入京事宜,本来将月夫人送回渝州城,他就要立即进京面圣,奈何圣上下旨让他暂缓段时日,他便没着急如入京,眼下也该到时候了。

在别苑待了小半下午,他回到娇芙原先住过的宅子,照例将那些孩子喊来考查功课,又追问连翘教业儿她们医术的事,还有开了两年的女子医馆,里面都是会大夫的女医,专门替女子看病治病,不仅是渝州城,乃至大周这都是头一份。

肆儿如今在学堂上学,她本就有扮做男孩子的经验,如今又才八九岁的年纪,看不出来她是姑娘家。不得不说三爷待他们用心,只要他们想做的事不是作奸犯科,三爷就没不答应的,甚至大哥三哥从学堂出来,会断文识字,不至于做睁眼瞎后,三爷还将他们放在身边教导。

宅子里的孩子娇芙一视同仁,只是肆儿年纪最小,当时她还不适合上学堂读书,所以跟在娇芙身边时间最多,这份特殊一直留到现在,其他人被赵郁考究后都各自忙去,肆儿却能在宅子里多久小半时辰左右,这里的陈设跟她离开前并无差别,除开院子里年复一年长粗壮的槐树。

肆儿手撑着下颌,坐在院内大槐树下的石桌旁,大槐树绿荫如盖、树枝叶茂密,仰头望去枝丫上已经开出比米粒大点的花苞,只可惜口口声声喊着花苞能做染料,要自己染料子的人已经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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