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和帝微笑道:“阿郁啊,若是阿犬能养在朕膝下,朕如何还会寂寞?”
寒风中,兰芝慢慢走回庄子的内院。
孙夏和几个小厮跟在后面,待她进了内院,这才回去复命。
秦二嫂正和陆妈妈围坐在火盆边吃茶聊天,见兰芝进来,忙笑着招手:“兰芝,过来坐下吧!”
兰芝挨着秦二嫂坐了下来:“娘,我爹呢?”
秦二嫂无奈地笑了:“和庄子上的管家破冰钓鱼去了,也不怕冷!”
她没看到阿犬,忙问兰芝:“阿犬呢?阿犬怎么没跟你回来?”
兰芝端起茶盏饮了一口,这才道:“阿犬爹爹的一个长辈过来了,阿犬爹爹带着阿犬在陪长辈说话。”
秦二嫂有些好奇:“长辈?哪位长辈呀?”
端懿郡王是皇族,他的长辈会是谁?
兰芝心事重重,抿嘴笑了:“娘,我也不认识。”
陆妈妈见状,忙转移话题,开口问秦二嫂:“你说那个方子能缓解女子经期疼痛,的确有效验么?”
秦二嫂注意力立即被引开了,当即与陆妈妈细谈起来。
兰芝担心阿犬,起身在正堂里踱了几步,见一旁黄花梨木案上的文王鼎香烟细细,焚的却是上好的梅香,气味清雅,便走了过去,拿了火筷,拨弄着鼎内的银丝炭和梅花香饼,想着心事:先太子赵曙无后,如今庆和帝膝下空虚,会不会见阿犬可爱,就把阿犬抱入宫中抚养......
不是兰芝想得多,实在是这样的事大周朝先前并不是没有过先例......
思来想去,兰芝起身打算出去。
储秀见了,忙拿了兰芝的真红雪貂斗篷帮她穿上。
兰芝走到廊下,低声吩咐储秀:“你去外院看看,若是能见到知礼,就让他想办法和郡王说一声——”
储秀双目盈盈,等着兰芝的下文。
兰芝想了想,道:“就说我舍不得阿犬。”
目送储秀出去后,兰芝进了正堂,含笑道:“娘,你和陆妈妈说话吧,我有些累,回房歇息一会儿!”
这次来白佳宁的运河庄子,她和赵郁带着阿犬住在了后园的小楼,秦二嫂两口子住在内院正房内。
外面小书房内,赵郁灿然一笑:“皇伯父,一则我舍不得阿犬,二则后宫阴气甚重,阿犬年纪幼小,怕是承受不住——等我忙完了运河税关之事,再带阿犬去京城陪您好了!”
庆和帝看看怀里睡熟的阿犬,内心的失望都要凝聚成实体了:“阿郁,朕委实太孤独了......”
赵郁:“......”
他走近了一些,上上下下打量着庆和帝。
庆和帝被赵郁看得莫名其妙,心道:难道阿郁发现他长得像朕了?
他一阵心虚:“阿郁,你看朕做什么?”
赵郁一本正经道:“皇伯父,您还不到四十岁,身份贵重,龙体康健,英俊非常,不如过了年就下旨遴选秀女充实后宫,后宫南国佳丽北地胭脂高官贵女小家碧玉云集,您自然就不寂寞了!”
他微微一笑,眼睛亮晶晶:“说不定您还能老树开花,诞下小皇子小公主呢!”
庆和帝讷讷道:“你这崽子懂什么......”
赵郁见状,抿嘴一笑,转移了话题:“皇伯父,您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庆和帝想了想道:“我陪阿犬在白佳宁的庄子上住几日吧!”
既然阿郁不打算让小阿犬随他进宫,那他就在这里陪着小阿犬好了。
赵郁算了算时间,发现即使在这里住上十日,庆和帝也能赶上元旦大朝会,便道:“皇伯父,您既然来了,就放松几日吧,我陪着您玩!”
这时候阿犬醒了过来。
他睁开眼睛,挣扎着要起来。
赵郁自是知道阿犬的规律,忙道:“皇伯父,阿犬睡醒得先喝水,然后吃奶——我先送他回去,把他交给他娘,然后再陪您去破冰钓鱼,晚上我给您烤鱼吃,好不好?”
庆和帝一听,眼睛亮了起来:“那朕在这里等着你!”
赵郁走过去,在阿犬白里透红的小脸上亲了一下,柔声道:“阿犬,爹爹带你去找你娘!”
阿犬原本含着泪扁着嘴,即将哭出声来,一听爹爹说要带他去找他娘,当即破涕为笑,咯咯笑了起来,直往赵郁怀里扑。
庆和帝在一边看了,心里酸溜溜的,道:“看来小孩子还是和娘亲啊!”
说着话,他悄悄观察着赵郁,看他会不会趁机询问韩莲被幽禁之事,谁知赵郁似没听到一般,拿了斗篷把阿犬严严实实裹上,辞别了庆和帝,抱着裹成绒球的阿犬离开了。
翡翠和孙秋在外面的门房里候着,见端懿郡王抱了小公子出来,忙也起身跟上。
赵郁走出外书房院子,恰好看到储秀和知礼在墙下说话,便看了一眼。
知礼会意,忙拉了储秀一下,一起走过来道:“郡王,主母让储秀来看看!”
赵郁看向储秀。
储秀打量了一下四周,见都是郡王的人,便轻轻道:“启禀郡王,主母让奴婢过来,吩咐奴婢,若是得空,就和您说一声,说她舍不得阿犬。”
赵郁一听,不禁笑了起来,道:“我知道了!”
又含笑看向知礼:“储秀很好,拿十两银子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