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满树说的话,并不是什么咬文嚼字文绉绉的话,但是却如此的朴实耿直,说的又都是事实,让南巧根本无法反驳。她曾经学过的那些所谓的“从一而终”、“烈女不嫁二夫”的话,如今一经对比,竟然如此的不堪一击。
她张了张嘴,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苏满树低了头,眼眸带笑的望着她,语气却格外的严肃:“南巧,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一定不要为我守节,尽量寻个好夫君,早日改嫁。当然,你现在想要改嫁,我也不拦着你。”
他的话音未落,南巧的鼻子就一酸,眼泪顺着脸颊就淌了下来。
苏满树太过分了,他们明明还没做成夫妻,他竟然就想着死,然后不负责任的抛下她。
她哽咽着喊:“苏满树,你答应过我的,不会死的,会活着的!”
她记得上一次也是关于类似的话题,苏满树竟然从不会去设想以后,甚至抱着自己随时会死的想法。
苏满树见南巧又被他弄哭了,也意识到自己说话有些过分了。他立即伸手,胡乱的替她抹眼泪,然后长臂一捞,直接将她打横抱进怀里,大步朝着家门口走去。
南巧原本在专心的哭,苏满树却忽然将她大横抱起,吓得她顿时就忘记了哭,急忙跟苏满树喊着:“快放我下来,快放我下来。”
苏满树边走边说:“这外面天冷,你这一哭,小脸又该被冷风吹伤了!”
他的手臂结实有力,勒在她身上,像两个铁钳子似的,将她固定地牢牢住,让她根本就没有办法挣扎。
南巧仰躺在他怀里,既然挣扎不出来,也懒得挣扎,任由他抱着回了家。
进家门后,苏满树把她放在床上,立即替她打来了热水,让她擦擦脸。南巧擦脸时,苏满树蹲在床前,仰头看着她,柔声说:“南巧,你不要这样不安,我苏满树命大着呢,一时半会儿是死不了的!我曾经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阎王都没能要了我的命,别人也不可能有本事要了我的命,我会长命百岁,赛过神仙的……”
南巧的眼睛红红的,眼睛瞪得圆圆的,望着他不说话。
苏满树只好继续哄她,他起身,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笑着说:“我还没有等到我家娘子的约定呢,肯定是不舍得死的,对不对?”
约定?
他们的约定?
南巧想起那个约定,忍不住就红了脸,明年开春,她就要做决定了。
苏满树看着南巧红了脸,也知道她是回过神来,于是笑了笑,走到屏障后面替她准备热水,之后朝她招手,让她过来,“夜黑了,快点过来洗漱睡觉。”
南巧下了床,朝着苏满树走了过去,接过他递过来的湿帕子,擦好了脸,一转头就看见苏满树正在望着她,神情专注,目光深沉。
她愣了愣,问他:“怎么了?”
苏满树回过神,避开她的眼神,轻咳一声,道:“快去睡觉吧,已经太晚了。”
南巧听话的回到床上,盖了被子睡觉。因为现在已经入冬了,屋子里很冷,每次她睡觉前,苏满树都会将汤婆子灌好,塞进她的被子里帮她暖被窝。即使这样,南巧上床时,还是觉得奇冷无比,整个被子里都是冰凉的。
苏满树依旧睡在那张简陋的木板床上,只比之前她刚“嫁”进来的时候多了一床被子。
南巧躺在床上,开始担心他,苏满树的床也不知道究竟会凉成什么样子,她此刻抱着汤婆子都没有觉得自己的被窝暖和过来。
他们的住的联排房,都是由木板搭建的,虽然不至于漏风漏雨,但是冬天却肯定是难熬的。
南巧不由的开始为他们这个冬天开始担心。
俗话说,下雪不冷化雪冷。
第二天,苏满树一打开屋子里的木门,南巧就感觉到一股刺骨的寒气迎面而来。她站在桌子旁边,都被冷风吹得,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苏满树虚掩了门,用身体挡住风,转头叮嘱她:“赶快把把棉大衣穿上,记得把围巾也围上保暖。”
南巧听话穿了棉大衣,围了那条黄皮子围巾,跟着苏满树出了门。屋子外面果然冷,比昨天刚下过雪时,要冷上好几倍,就算南巧围了围巾,可还是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透心凉,好像骨头缝里都是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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