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不止有时家欢上次给时夏买钢琴的钱,还有这些年时家欢断断续续给她打进去的钱,里面有十几万。
时夏与沈一城去了银行,用身份证把钱取了出来。
时夏将装钱的袋子递给沈一城。
沈一城挑眉看她,“你就这么放心我?”
话中的语气似是调侃,眼神却异常认真。
时夏呵了一声,“你带着钱跑路吧。”
沈一城勾住她的脖子,“宝贝儿,你比钱重要。”
“滚开。”时夏被气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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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一城这几年过年都是两边跑,即便沈一城不稀罕沈家,但是到底与沈家老爷子感情深厚,今年轮到沈一城去外公家过年,所以二十八这天沈一城去了沈家,待到三十那天再回锦城。
腊月二十八这天晚上,时骆文拎着大包小包到了时夏家。
时夏与沈一城通电话的功夫,便听到外面时家欢与时骆文吵了起来。
时家欢平日里很好脾气的一个人,时夏从来没见他发这么大的火,“你有什么不懂就来问我,找不到我,公司里的秘书总能找得到吧?买原材料前为什么不跟我打声招呼?”
时骆文,“是你说的所有事情都交给我的。”
时家欢见他还敢顶嘴,气的在屋里来回走动,“我跟你说过多少遍,要多看多学,不要盲目做决定,你知不知道你买回来的是些什么?就是些废料再加工,根本一点儿作用都没有,成本不过几万块钱,你花了四十万去买,这么大笔钱,你难道就不能多多少少动动脑子?”
“我…这也是为了给你分担一下,他报价报的低,当时我也看了,没什么毛病,就是为了省钱…”
时家欢拍桌子,“天下哪有免费的午餐,报价低了那么多,你难道就没有一点儿怀疑?”
时家欢的声音还在继续,但是时夏已经没有听下去的兴趣了。
那边沈一城道,“那笔钱我打了三十万进你新办的银行卡里,剩下的十万你再放回存折里,不要让你爸爸发现了。”
时夏应了,继而又道,“你不问为什么?”这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数,着实匪夷所思。
买废料的钱是时家欢的,然后再把废料卖给时家欢,合着到头来坑的都是时家欢的。
只是相较于以后的破产,这点儿钱又算得了什么?
沈一城,“你总归有你的理由,你想说,我听着,你不想说,我就不问。”
时夏眼波微动,嘴角微勾,是吗?
沈一城,真的是如此吗?
从上一次她找他帮忙,提出这个方案后,沈一城便丝毫没有惊讶,也没有反对。
卖家是蓬杨找来的,中间经了几次手,一直到把东西卖给时骆文,中间的每一个步骤,每一句话都是沈一城一步一步安排的。
包括卖家与时骆文之间的谈话,都是沈一城一字一句教的,可谓滴水不漏。
即便时骆文找到了卖家,也不会有任何的问题,更何况,时骆文根本不可能找得到。
还有,这毕竟是几十万的买卖,可沈一城连眼皮都不眨一下,这是一个十八岁男孩子该有的表现吗?
*
转眼就是大年三十,林韵的超市上午还在营业,时夏去到超市打算帮她收拾一下,却在超市见到了一个男人。
男人很高,穿了一身休闲西装,外表说不上多英俊,却很耐看。
林韵应该是搬东西不小心伤了手,那个男人抓过她的手看,“小心点儿。”
林韵下意识的挣脱了两下没挣开,只好小声的说了句,“放开我。”
时夏一脚已经踏进超市,忙转身打算往外走,林韵已经看到了她,并叫住了她,“夏夏”
时夏没办法,只好笑着转身,“林阿姨”
林韵有些尴尬,“夏夏啊,你来找一城?他是下午的客车,会直接去他外公家,我收拾一下也要赶过去。”
时夏点点头,装作刚知道的样子,“那阿姨您忙,我先走了”
时夏说完便转身飞快的跑了。
走出很远,时夏才回头看了一眼,原来,从头到尾,林韵与她爸爸之间都是没打算进一步发展的。
时夏苦笑一声,低低道,“时夏,你真是个傻逼!”
时夏陷在这种情绪里半天缓不过劲来。
临近夜晚,小区里有些安静。
锦城是个小县城,过年的时候,小区里的人大多数都回老家了,待在这里过年的人并不多,平日里排的满满当当的车子此时也没剩几辆了,那些一到傍晚便欢声笑语的孩子们,今天也没在小区里跑来跑去。
时夏从阳台上看出去,对面楼上不过还有五六家亮着灯的,其余的一片黑暗。
阖家团圆的日子,倒是多了几分寂寥。
“夏夏,春节联欢晚会开始了,快出来看。”时家欢在外面喊她。
时夏出去,时家欢正在那里给时夏的妈妈上香,时夏也走过去,对着妈妈的照片拜了拜。
两人坐在沙发上,看着貌似热闹的电视节目,相对无言。
时家欢这几天因为时骆文买的那批废料正焦头烂额,眨眼的功夫便折腾出去四十万,放在谁身上也得上火。
“爸,你有没有想过找个伴?”
“嗯?”时家欢看向时夏,有些诧异他的女儿竟然会说出这些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