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既没有策划着何时从这金笼子般的皇宫逃出去,也没有再去找宋方池的麻烦,她也没立场去找他的麻烦……
因为她从承德殿出来便传信阁中护法沈安,经证实,宋方池所说的都是真的。
这几日她脑子里围绕的全是他那句:“我只是想你没有后顾之忧的留在我身边,仅此而已。”
他说这句话时,目光沉着寒冰,语气却软得一塌糊涂,话尾四个字落得格外轻柔,却重重锤在她心上。
沈念终于受不了脑子一直浮现这些关于他乱七八糟的事,原本颓在床上的她,鲤鱼打挺的坐起身,盘着双腿合着掌心打坐。
闭眼在心中念经:“阿弥陀福……阿弥陀佛……”
念了一会猛地睁眼,双手合并,食指向前:“妖魔退散!”
可以脑海中的念想却并未消散,他的身影也似魔怔般牢牢印刻在她脑海中,甚至连那受伤的眼神都那么清晰……
沈念顿时再次颓倒在床上。
有时候人太心软真不是好事,比如她一心软便管上了东郊难民,然后导致惹上了无数麻烦。
再比如,她现在想起自己对宋方池那被自己话语刺伤后的样子就心软得恨不得奔过去安慰他。
所以,她现在失眠了。
以前顺义就一直吐槽自己没心没肺,现在估计更是觉得她狼心狗肺了。
可就是这样黑心黑肺的她竟然失眠了……因为一个男人。
总觉得不做点什么,这种内疚的感觉会一直存在。而她也不能潇洒的与他相忘于江湖了。
好几晚失眠的感觉折磨的沈念快要疯,她终于放弃了闭眼安静躺在床上很快便能睡着这个自欺欺人的想法。
披在外衣,起身下了床。
觉得房内空气着实太过沉闷,沈念走至窗边,打开了窗。
夜晚清冷的风顿时便涌入房内,驱散了房中的沉闷,吹进几缕草木的清香。
沈念就这样在窗前,看到了他。
沉默站在夜色中的男人,与这夜幕相融,同样清冷、神秘,让人捉摸不透却忍不住想去探究。
她在看他,他也在看她。
夜风从她打开的窗吹入,撩起她轻薄如纱的外衫,吹过她如玉般修长白皙的脖颈,吹散她眉间的惊疑,最后与他目光一道,眷恋在她清亮澄黑的双眸,经久不散。
四周格外安静,他的声音又沉又哑:“我们就这样互相望着么?”
沈念只觉原来房中是沉闷,现在却连每一丝空气都飘着使人窒息的尴尬。
宋方池显然没打算先开口,也不用她伺候,屈尊降贵的自己给自己倒了杯水,安安静静的坐着喝起了水。
沈念心虚,看他这副不动声色的模样越心虚。
“殿下深夜来访,不知有何贵干?”大半夜站在她门口,不会真是吃饱了撑的吧?
宋方池淡淡道:“没什么,只是习惯而已。”
习惯而已……习惯而已……
她才回到这宫中不到半月,这种习惯的养成应该是在六年前。
可是,殿下,这种年少无知的习惯该丢的还是丢了比较好吧?
明明这几年风里来雨里过的,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按照往常来说,男人都只有被她调戏的份,万万没有她在男人面前心虚的道理。
可偏偏一物降一物,宋殿下一开口就让她原本不稳定的心跳更加速一分。
沈念想起六年前偶尔推开门看见房门外清隽纤瘦的少年,那时的他,小心翼翼不敢太过接近她,只敢沉默地站在门外,守着她那扇关闭的门。
显然的,她不想接宋方池这句话。
于是转口道:“那个……殿下不觉得我们这样不太妥当吗?”
宋方池瞥她一眼:“有何不妥?”
沈念尴尬的咳了咳:“夜黑风高,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宋方池握着杯壁的手转了转:“你说的不错,确实不妥。”
沈念见他同意自己的看法,立马小鸡啄米似的点头,眼睛亮亮的好似在说:对呀对呀,既然你也觉得不妥那就快点出去吧!
宋方池优雅地站起了身,沈念以为他要走心想要不要装模作样说句恭送殿下之类的客套话。
却未曾想到,他的下一秒动作竟是利落的转身,修长的身影便到了她的眼前。
沈念原本站在桌前,被他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反射性退后,却被桌子挡住了去路。
宋方池高大的身影压下来,沈念不得不双手撑着桌子,腰身下压,瞪圆了眼看他。
他目光灼灼,哑着声道:“夜黑风高,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不发生点什么确实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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