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她死了,亦是钻石豪门门外镶嵌的一点可有可无的金光,别无价值。
十五岁那年,他得知了自己的身世,恍然大悟的同时,心底一片冰冷。
他懂了,为什么这个家里的母亲从来不抱他,从来不肯多看他一眼,就连打骂也成了奢侈,他得到的,除了漠视,还是漠视。
站在官家大宅的雕花自动铁门外,年少的他回首遥望庭院幽静,天边霭霭停云,蒙蒙细雨,觉得自己始终不曾融入过这个家族。
他决定走,借着出国留学的机会他离开了官家飞到美国,并且在原圣志的帮助下查到了生母的事情。半年后他偷偷回到台中,找到了母亲的坟墓,站在墓前,他望着照片上那张似曾相识的秀丽面孔,哭不出来。
在官家生活了十几年,他在敌意中,在妒嫉中,在漠视中学到了些什么?学会了争斗,学会了警惕,学会了自我保护,就算没有要去害人,却比谁都会独善其身。
童年时代,他和官之荷,原圣成等人同龄,加上表亲共有七八人,长辈们都乐于将他拿来比较,无论是功课还是业余学习的各项技能。他们在同一个空间竞争,争夺,抢夺,不择手段,目的只有一个,要比其它人高出一筹,要让老太爷刮目相看,要为不远的将来铺上一条前景光明的道路。
在这样严苛的竞赛里,一开始他就是常胜者,因此得到了数不清的褒奖和夸赞,随着时间的推移,那种并不特别真心的赞扬泛滥到让他觉得很无聊。
在得知和官之荷因落败而被大伯拿皮带抽得好惨,他突然对这般枯燥乏味的生活产生了某种更为厌倦的情感,以至于他很想去当当失败者。
于是失败了,惨败,毫无理由,一次,两次,三次,如此这般,他开始品尝到了除了赞赏之外的百种滋味,明嘲暗讽,讥笑轻视或者假仁假义的示好。而每当这时,父亲会气得怒发冲冠,而二太太他名义上的母亲会变得忽然和蔼可亲起来。
她比任何人都害怕他成为自己儿子的绊脚石,他越优秀,她越担心;他若挫败,她便放心。
同样,同父异母的兄弟们,纵是个个庸碌无为,骨子里也少不了官家人的善妒和算计。
这一切多可笑!血管里明明流着同样的血液,却在暗中咬牙切齿,头破血流,你死我活。如果说,十五岁之前的官之砚是一个碎片,无韵律的在生命的穹苍中颤抖,那么十五岁后的他,唯一要攀折的目标,就是那苍穹,他要掌握自己的命运,甚至要让其它碎片在他手心里有韵律地转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