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走出不远,李云昶笑道:“季延年的确是个有能耐的,陛下器重他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我今日谁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儿,但也清楚,这季家的事,实在是搅不清楚,那老太君是个偏心眼的,二房迟迟不分家,今日只怕也闹出了不少事来。你三哥虎视眈眈的不假,可你也要想好了,依着季家现在的光景,可是很容易被御史盯上的,况且关于你母妃的事……”
“我自有分寸。”裴珏淡淡说了一句,打断了李云昶,又微微一笑:“季家的二房的确一个都扶不上墙,只是我瞧着他们长房的女儿,倒是将灵秀之气都给吸尽了。”
李云昶笑道:“是是是,霍夫人是个能耐的,这点我承认,那小东西也有趣得很,我也承认。只是他们家女儿再能耐,咱们大楚也不能让女人出来做官不是?季延年和季烜都是顶好,只是这内院之事,一旦被御史参了,我怕你跟着吃挂落。”
裴珏静默不语,反倒是看向他:“嫣然呢?”
“我怎知道?”李云昶怪异的看着他,“你妹妹不见了,你问我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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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某两个情难自禁就在假山之中干苟且之事的,便被季玥下令绑了个严严实实,扔到了东花厅之中。季烜今日给二房摆了一道,原本就憋了一口火,此时看着季烽,饶是他一贯好脾气,也有些想动手了。
季瑶则是蹲在那丫鬟身边,见那丫鬟生得十分的白净,也有几分动人的颜色。季瑶很明白这样的人,仗着自己长得不错,便想要翻身。季烽不是个霸王硬上弓的人,换言之,这两个是你情我愿,然后臭不要脸的在假山之中干这样的事。
若今日经过假山的不是季瑶而是别家的小姐公子……
实在不敢想这后果,季瑶便更恨这不检点的季烽了,还有今日季珊因为没能先见到裴珏而大发雷霆的事。所谓爹矬矬一个妈锉锉一窝,季烽季珊但凡有一个拿得出手,也就说姜氏还能行。
然而一个急色荒唐,一个刁蛮任性,也不知道怎么样出来这样的娃。
季瑶蹙眉沉思了一会子,站起身,从怀中取出在翠竹林中拾到的银凤簪来给季玥:“大姐,你替我问问这丫头的身边人,可识得这支簪在,若是识得,就让人来回一声。”
季玥颔首称是,让人将簪子拿了下去。今日的事让所有人的都没有想到,季玥这几日忙得厉害,此时头风都给气犯了,季瑶扶了她坐下,又发挥了贴心小棉袄的职能:“爹爹别气了,好在今日是女儿和四殿下撞破了这事,换个人只怕都闹得人尽皆知了。不管今日心中再有什么不妥,好歹还在平南侯府呢,看在大姐和霍老太太面子上,咱们也好歹过完了今日啊。”又转头看了季烽一眼,“况爹爹虽是家主,但也是隔了房的伯父,只怕二哥不服。”
长平侯指着季烽:“下流种子!你那点子心思我难道不知道?你平素在府上,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从不管你,你今日竟然丢人都给我丢到你姐姐婆家来了。我季家家门不幸,竟然生了你这样的腌臜种子!”
季瑶冷眼瞧着被绑得结实的季烽,心中的怒意也在无限的被放大中。今日引得他被雅南打了一巴掌,已然算是教训了,谁成想这人转头又勾搭了一个小丫鬟,真是死性不改,脑袋拴在了裤腰带上。
到了现在,季瑶算是对二房恨之入骨了。姜氏贪心不假,所以想去争不属于二房的东西,贪得无厌的确让人唾弃,但贪心归贪心,至少还不会干出让家门蒙羞的事来。而季烽,这是根本想要整个季家处在风口浪尖,这事一旦闹大了,被有心之人利用,只怕整个季家都要遭殃。
只顾自己爽,把全家大小架在火上烤真心大丈夫?
打定主意要让二房趁早滚蛋,季瑶如何还肯罢休?冷冷的看了季烽一眼,又强笑道:“爹爹听我的劝才是,不值得。咱们今日先好好的过完了,回去再料理二哥和这丫鬟。咱们总能压下去的不是?不看僧面看佛面,不看鱼情看水情,爹爹听瑶儿一句吧。”
小女儿的懂事让长平侯很满意,深深感叹自己居然有个这么混不吝的侄儿,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看着被堵了嘴绑得严严实实的季烽和小丫鬟,长平侯费了很大力气才忍住不去动手,转身和两个儿子出去了。
季瑶扶了季玥跟在后面,季玥头风有些发作,脸色也白了几分,季瑶轻轻道:“姐姐别气了,都不值得的。他们二房,想害大哥,想要不属于他们的东西。若是二哥比大哥能耐也就罢了,可是你瞧那德行!如今他裤腰带一解,整个季家都给他拖累了。”
季玥素日之中何等的温和,此时气得哆哆嗦嗦:“今日真是几辈子的老脸也丢尽了,真是我的好弟弟,还让四殿下撞见了,这下可不知道他心中怎么想季家。我这老脸豁出去也就是了,单只你,今日我原本瞧着你和四殿下还算是说得上话,他素来高傲的人,今日肯和你说话,必然是对你有几分好感的。这下可全完了。”
还真是长姐如母,季玥都在给自己操心婚事了,季瑶笑道:“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顾着四殿下呢,现在赶紧过了这难关,四殿下若真的对我有好感,断然不会因为一个隔房的哥哥迁怒我的。”又低声说,“今日这般凶险的局面,姐姐真能忍下这口气?”
“我能忍下?我现在只恨不能生啖其肉,这般不知廉耻的东西……”季玥叹了一声,“只是我是出嫁的女儿了,我也不能太多的过问长平侯府的事,可我这心里,怎么忍得下这口气?”
“我有法子。”季瑶笑道,又握了握拳,“姐姐信我的话,一切就让我来安排。没有这样的道理,二房捅了篓子,让我们收拾烂摊子的道理。况且季珊素来看我顶不顺眼,我忍了她许多,只是我何必忍她?她是姐姐我才是妹妹,我何必忍她?她要跟我使小姐性子,只管回她爹妈跟前去使,我难道是个面团能让她捏圆捏扁的?”
知道季瑶如今已然不再是往日那个别人说什么她就信什么的小女孩儿了,季玥微微安心:“也好在你不再是往日的你了,否则我这心里……”
季瑶安抚一般的微笑:“姐姐,他们二房欠咱们家的,都要讨回来,我回去便要安排了,姐姐宽心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