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第16节</h1>
卓青黛忽得有那么一瞬间的晃神,前世、来生……
她一直都不明白为何颜炽对她宠爱有加,而且似是已有了许多了解,可在卓青黛的心里,两人却从未有过什么交集。
难道这人上一世,也对自己有意吗?
那还真是,待重结、来生愿。
“王爷。”卓青黛目光灼灼,问出了那个她思虑已久的问题,“你是不是早就认识我?”
这一问,颜炽也愣住了。
他是不是早就认识她?那真是个很久很久的故事了。
颜炽第一次看见卓青黛,是在一幅画里。
那是赤北侯的夫人从天都城带回来的一幅舞剑图,一个十岁的女孩,一身利落的骑马装,手执一柄长剑,单腿站立,侧身提膝,衣角飞扬,神形飒爽。
女孩飘逸的长发随意的拢在身后,露出姣好的面容,虽然那时的她还未完全长熟,但那一双极其有神的鹿眼,再加眼角一颗朱砂泪痣,已经在少年时期的颜炽心中,留下了难以忘却的印象。
他问义母,“这是谁?”
义母笑道,“她呀,是震远大将军的女儿,调皮的很。这幅画可是义母哄了她许久才画下来的,怎么样?她好看吗?”
十七岁的少年,第一次被问这样的问题,颜炽扭过脸去,“还好……”
从那之后,颜炽总是能从天都城的消息中,听到有关她的事。
他们虽然不在一座城,但她却默默陪伴了他五年的时间。
直到他率兵攻入天都城,力保颜煜登基。
他终于踏上了这片土地,他一个人走在城内,看着满眼的碧瓦朱甍,想象着她曾跑过的这条街,她曾去过的那家店,她曾走过的这座桥,她曾坐过的那条船。
那时,颜炽便明白,虽未曾见过,可已是旧相识。
所以当他接到了震远大将军卓敬尧的寿宴请帖,颜炽面色平静如常的应下,但心内早已如海浪翻涌。
他可以见她了。
寿宴那日,颜炽闲庭信步在将军府参观后园。
穿过一座假山,隔着一幕水帘,他先是听到一声朗笑,然后只见一个身穿白色便服的女子,高束着发,手中握一长剑,剑如灵蛇吐信,凌空划破,又如游龙穿梭,变幻莫测,身法矫捷,剑气凌人,时而轻盈如燕,点剑而起,时而骤如闪电,落叶纷崩。
颜炽站在那里看了许久,许久。
那一刻,他才明白原来藏在心中多年的这份期盼,早已有了名字,叫做喜欢。
离开卓府的时候,卓敬尧还以为是他招待的好,才让这位王爷这么欢欣,却不知那笑意背后,与他这寿宴实无半点关系。
卓青黛看他一下怔住了,片刻间都没反应,忍不住推了推,“王爷?”
颜炽回过神来,搂在她腰上的手不禁又收了几分,他目色清明,透着几分怅然,“是,本王早就认识你了。”
还真是这样,卓青黛起了几分兴致,“王爷为何不早说呢?是什么时候?”
颜炽想了想,道:“许久了,夫人也不必追问,都是少年心事,你只需记得,大婚前日,我与你说的,都是真情意,便足够了。”
大婚前日?卓青黛忍不住去回想,他说了什么?
“王爷究竟何故定要娶我?”
“自然是思你,恋你,念你,日日夜夜,已成顽疾。”
原来如此,那时她也的确被这句话,生生将心底的反驳都堵了回去。
卓青黛神思悠远,不禁轻笑出生,耳垂微红,“王爷,当时我只当你是故意说肉麻话来堵我的。”
颜炽揉搓着她的发,挑了一缕绕在指尖,目色如春晖,“本王何时用话堵过你?”
她听闻不禁侧目去看他,就看颜炽眉间一蹙,眼角含笑,箍在她腰上的手又紧了几分。
“我只想用嘴堵住你。”
忽的热气上涌,卓青黛只觉自己从腰背一直麻到前额。
他的意思,是要亲她吧?
眼前这张冷峻的脸越靠越近,眉峰凌人,眼里是她看不懂的浓情,可即使不懂,也知其醉人。
卓青黛被感染着,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她想若颜炽真的待她好,自己又如何能辜负呢?
两人的呼吸缠绕在一起,卓青黛甚至能感觉到,他传过来的燥热的气息。
卓青黛忽的有些忐忑,她好像是真的期待这一吻了。
就在两种柔软将要触碰的刹那,只听得“啪”一声,是瓷器落地的声音。
卓青黛猛然睁开眼,一下子从颜炽怀里挣了出去,她回头一看。
段琳琅惊愕失色的站在门口,脚下是碎了一地的茶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