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城看到树上的话,眼睛刷的一下就亮了。林清一看就知道她想去爬树了。
她揉了揉额头,疑心自己将宛城生错了性别,成日里一刻闲不住,四处捣蛋,别说是平安了,天赐也没有这么皮的。而且林清很奇怪,宫里全都是淑女,宛城到底从哪里学会的这些?
她松开手,任由宛城跑到树下去,并不很担心。一来广玉兰的树干笔直,并不是那么好爬的,二来跟着的人那么多,也伤不了宛城。正好,还能又有机会罚她,让她长长记性。
不过这一回林清料错了,因为没一会儿,李怀玉便抱着宛城回来了,“清儿,你怎么让她自己在那边爬树?”
林清有些尴尬,就像是自己爬树的时候被抓到的感觉。
她连忙站起身来,磕磕巴巴的解释,“小孩子爱动,臣妾叫了人跟着的。”
李怀玉不赞同的道,“可是爬树也太过危险了,就算有人跟着,万一受伤了可怎么好?”
林清不敢说早就受过了,只能道,“臣妾是想着额,若是摔痛了,下回她自然知道那是不对的。”
这种教育本身并没有错,可惜这是在古代,还是皇宫。宛城的身份不仅是她的女儿,还是成国公主。
“女子以贞静贤淑为要,这爬树到底不是多么雅观的事,还是应该管管。”李怀玉道。
林清倒是不在意,“她才多大,再说,堵不如疏,现在爬腻了,日后自然就懂得收敛了。何况臣妾也不想太过拘束宛城,等她再大些,要学的东西多了,想再这般,也不能了。”
李怀玉立时便心软起来,附和道,“你说的是,朕的女儿,也不必为了那些外物拘束。”
宛城歪着脑袋在一旁听他们说话,听了半天也不懂,扭着身子要下地去玩儿。
李怀玉只好将她放下,她正要跑开,却被林清抓住,“宛城,慢些,带着你弟弟!”
宛城看了看蹲在地上不知道在看什么的平安,不情不愿的答应了。
林清看着她走到平安身边,拉着他往树下走,这才回头问李怀玉,“皇上怎么这时辰来了?”
的确,平日里他过来的时候,都是饭点,钟粹宫也是等他来了才摆膳的,今日倒是不同。
李怀玉在她身边坐下,香凝倒了茶,便领着伺候的人远远的退开,让他二人说话。
他端起茶喝了一口,斟酌了一下言辞,才道,“清儿,你在宫里,可会想家?”
嗯?林清闻言挑眉,认真的看了他一眼,“皇上怎么这么问?臣妾是皇上的嫔妃,这宫里就是臣妾的家。”
这回答甚至可以说是很官方,可李怀玉听了很高兴。
不过再高兴也没有影响他的判断力,是他修改了一下措辞,“你可会思念家人?”
“自然是会的。”林清笑着道,“父亲一人在家中,臣妾十分放心不下,林湛在北疆,虽说是成了家的人,可是臣妾却总觉得他还小似的,忍不住便会担心。”
说到这个,李怀玉也觉得很奇怪,“你不过比林湛大了片刻功夫,怎的倒像是大了好几岁一般,时时处处不忘照顾他?说起来朕倒是好奇的很呢!毕竟是差不多大,怎的你却这般懂事?”
林清笑意一僵,几乎以为自己被发现了。她想了想,道,“许是因为家中长姐的榜样,臣妾自小便以为做姐姐的就该那般照顾弟妹,自然是有样学样了。加之父亲不懂这些,便学的早了些。”
李怀玉点头,算是接受她的这个解释了。又问道,“那你母亲呢?你一出生就失去母亲,可会怨她?”
林清轻轻的舒了一口气。李怀玉问出这个,她才明白,原来是他将一切都查清楚了。
他既然知道自己是太后的女儿,自然也知道他自己不是太后的儿子了。
是怕自己对太后会产生感情?还是他自己对太后的孺慕之情尚未割舍?
林清仔细的观察了一下,觉得李怀玉对太后,应当是没什么情分了,这才放下心来。
她不能够报复太后,因为那毕竟是她的生母。别的不说,这一份生育之恩,总要报答。
可要说感情,也着实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