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罪?你有什么罪?朕倒是不知,这宫里什么时候由你做主了?是不是有一日,朕的江山,也由得你们曲家人做主?!”李怀玉冷冷的看着她,说完又转向皇后,“还有你,朕将后宫交给你,你就着这样管理的,任是什么人都能进的来?!”
“皇上……”皇后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却不会认这种罪名,“如今宫里是惠妃云妃管着。”
李怀玉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十分好看。惠妃和云妃,是他让皇后思过之后,钦点出来代理后宫的。
如今惠妃犯了错,他本想责怪皇后,谁知最后反而成了自己的不是。
脸上下不来,心头对惠妃的不喜又多了一层,“惠妃,你可知罪?”
“臣妾知罪,请求皇上看臣妾的面上,能够对云风网开一面……”这件事,在惠妃自己的思想里,其实一直没有多严重。虽然不满父亲纵容弟弟,闯下大祸,但那到底是曲家的独子,不能出事。她根本没想到皇上竟会有这样大的反应。
“网开一面?这样的事情,你让朕怎么网开一面?朕原以为,曲桓是个会教导儿女的,如今看来,也不尽然!”李怀玉冷冷的看着惠妃,“郝佳德,将人带进来,交给皇后审问!”
“是。”郝佳德一挥手,侍卫们便带进来两个宫女。除了刚才那个之外,还多了一个眼生的。
“你们叫什么名字,是哪个宫的?”皇后见李怀玉将事情交给自己,便问道。
“奴婢是佳宜宫的。”刚才冲撞了颖充容的那个宫女道。
颖充容看着她的目光立刻锐利起来,才要张口揭露方才惠妃帮忙说话的内幕,黄芩却在后面伸手拉了她一把。她连忙闭上嘴,皇上此时正在生气,可不能惹火上身。
另一个眼生的,犹豫了一会儿,才道,“奴婢是……是曲府的。”
便有嫔妃低低的惊呼起来,难怪方才皇上发怒呢!原来这惠妃,竟是将自己娘家的侍女都弄进来了。
“你进宫来做什么?”皇后似乎抓到了某些很重要的东西,问道。
那婢女似乎方才受了惊吓,竹筒倒豆子一般说了出来,“奴婢奉主母之命进宫,给惠妃娘娘送信。告诉娘娘,公子已经无事了,如今正在家中。京兆尹那边,也已经打点好。请娘娘放心。”
“你胡说!”惠妃听到这里,便知道一切都已经被人知道了,自己再不能装傻,厉声喝道。
那婢女却是充耳不闻,说的又快又清晰,“主母还给惠妃娘娘带了银票,又问惠妃娘娘,公子能否继续参加明年的春闱?还问娘娘能否探知明年春闱的考题,若是大公子得官……”
“闭嘴!”惠妃抬起头,狠狠地瞪着那个侍女,身子却是摇摇欲坠。她没想到自己筹谋的事情这般轻易被揭穿,家里人竟还在这个时候给自己添麻烦。这简直是雪上加霜,她已经不敢去看皇上的脸色了。
事实上李怀玉这会儿脸色难看得很,“惠妃,朕本以为你不过是纵容家人强娶良妾,逼死人命,还联合重臣,想将此事掩盖下。再有私相传递,视宫闱为无物,监守自盗……谁知……谁知你连春闱试题这样重要的东西,也都敢偷偷弄出宫去!”
这时候他可不会去管惠妃到底做没做过这件事,既然说了这话,十有八九便是要做的。既然如此,自然都算作是她犯下的错!
其实换一个人来做这些事,李怀玉未必就会这般生气。他之所以生气,乃是因为他信任惠妃,他以为惠妃会是自己手中最听话的那一枚棋子。甚至惠妃还能在无人知晓的情形下,参与一部分朝事的决策。
谁知道这一切的信任和纵容,不过是给了惠妃以权谋私的机会!叫他怎么不生气?
他不免又想起天赐被人下毒的那件事,当时他信誓旦旦的说,相信惠妃不会做出这种事来。当时林清看他的眼神那么失望,他今日也总算是体会到了。
那种被自己信任的人背叛的凄凉失望,他终于体会到了。
以前觉得惠妃是个好人的时候,自然千好万好,如今知道惠妃竟背叛自己,李怀玉看惠妃,却处处是错了。
她嫌恶的眼神刺痛了惠妃,她心下一慌,连忙叫道,“皇上,臣妾没有,臣妾没有做过那些事。臣妾不过是一时糊涂,皇上……您听臣妾解释啊!”
“郝佳德,曲云风之事,交由刑部审查,若是属实,便按国法处置!至于惠妃……私相传递,内外勾连,祸乱宫闱,罪无可恕,监守自盗,罪加一等!便……夺去封号,贬为庶人,禁足宫中!内阁学士曲桓,教养无方,贬官三级!”
说完这些,他也没有兴致留在这事情频发的宫宴之上,便拔腿离开了。
曲家受了这样重的处置,几乎再无翻身的可能,一时之间,武陵春大殿之中,气氛有些沉重。
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这便是帝王权势,一切都不过是一念之间罢了。
尤其是将惠妃……哦不,现在是曲姑娘了,将她和方才有孕的阮淑容放在一处,更是叫人唏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