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嫔妃闻言立时白了脸,于贵妃将太后拉下水,别管事情到底是怎么样,皇上都不可能会护着她的!还算她不蠢,她连忙跪下求饶,“嫔妾不是这个意思,太后娘娘饶命,皇上饶命!”
太后却无意做于贵妃受中国的刀,冷冷道,“今儿是皇帝大好的日子,说什么饶命不饶命,哀家倒不知,谁想要你的命呢!”
那嫔妃竟是福至心灵,头脑立时通达起来,立刻对着太后磕头不休,“太后娘娘仁厚,皇上万岁,自然不会要了嫔妾的命。嫔妾只是今日忽有所感,想闭门抄经书,为皇上和太后祈福,还请皇上和太后恩准!”
李怀玉闻言微微一讶,但也就顺势答应了。如此一来,再没人能够伤害一个“为皇上和太后祈福”的嫔妃了。虽然没有恩宠,性命总是无虞的。
林清在后面看着这样的大逆转,心头也禁不住有些心惊。这宫中真是步步都要算计清楚,否则一步走错,只怕就是万劫不复。而嫔妃之中的争斗,尤其险恶。
她看着站在李怀玉身侧,面上浮着隐约笑意的卫木兰,心里不由想,好在她还有皇上的恩宠,不然……不然在这宫里,何其艰难?
方才是莲昭容献礼,却差点被这个忽然出声的嫔妃搅了局。林清看李怀玉面上隐约有些不悦,连忙微微踏前一步,开口道,“不怪这位小主呢,其实奴婢也觉得这上头的寿字着实多,难道真有一万个不成?”
莲昭容闻言回头看了她一眼,两人相视一笑,继而移开目光。林清便听她柔柔的冲皇上道,“并没有。——臣妾的意思,倒是想写一万个呢!只是时候不够了,这上头只有两千多个。若皇上真能万岁,臣妾愿意继续写下去。”
说完眼中含情的看了李怀玉一眼,然后双靥微红的低下头去。
李怀玉垂眼,只能看到她鬓边的白玉的流苏,将她衬得越发肤如凝脂,心头不由一软,握了握她的手,“哪里就要你这般辛苦了?只这两千个,你就瘦了一圈儿了,朕怎舍得你再劳累?”
言语之间,说不出的柔情蜜意,莲昭容听了,头更是低下去,只能看到头顶的发旋了。
两人之间温情脉脉,几乎要忘记了周围的人,太后只好干咳一声,打断了两个人。
李怀玉脸上还有些未尽的柔情,眼睛在嫔妃之中飞快的扫了一眼,唬的众人都低下头去,才有些尴尬的看了太后一眼,见她没什么表示,便开口道,“既然寿礼都瞧完了,那就散了吧。天色不早,儿子送母后回宫?”
“哪里就要你送了,怀恩送哀家就是了。你有事便自去吧!”太后的目光掠过莲昭容,淡淡的开口。
李怀玉顾不上抱怨太后偏心幼子,看着李怀恩扶了太后离开,便携着莲昭容离开了宴席。
他今夜心情大好,竟是不愿做銮舆,旨意要走回去。好在这里距离流华殿并不很远,便是走回去也不碍。只是天实在是凉了,林清有些不放心,虽然怕被责怪打扰了二人世界,还是跟着魏总管上前送了披风,“夜里风大得很,娘娘体弱,还是披上这个好。”
李怀玉听闻是为莲昭容好,便没有斥责,笑眯眯的亲手给莲昭容披上了那白狐狸皮的披风,然后才在魏忠的伺候下披上自己的黑熊披风。
一白一黑的两个人,携着手往前走,在沿路宫灯的映照下,仿如一对璧人,让人望之称羡。
莲昭容的身子一向弱,虽然披着披风,但在冷风里走了一遭儿,已经是从里到外都凉透了,人便有些发抖。李怀玉拉着她的胳膊,自然感觉到了,伸手握了握她的手,才发觉已是冰块似的。连忙叫了銮舆过来,匆匆回了流华殿。
砚儿想是早就习惯了,一回来就去要了热水来,要伺候莲昭容沐浴。林清看了看一脸担忧的李怀玉,不由问道,“怎么,你家娘娘一贯都是这样么?”
砚儿虽蹙着眉,却是处变不惊的样子,闻言便道,“正是,主子从小底子就弱,大夫说只能将养着。从前在家时,老爷夫人体恤,每到冬天,便窝在屋子里猫冬,还好些。进宫之后,天天不是这个来请,就是去那处请安,这才越发严重了。”
林清见目的达到,也就不说话了。李怀玉闻言皱眉,“除了太后那里,你家娘娘还去给谁请安?”
“于贵妃那里,宁贤妃那里都要时不时去走走的。有时她们下了帖子来请,主子却不过,也只能去了。奴婢也劝了,只是主子总不听,谁叫她们位分在主子之上呢?”砚儿道。
李怀玉听了这话,半晌没有开口。过了一会儿,他道,“郝佳德,传朕旨意,流华殿莲昭容伺候朕有功,深得朕心,着升为莲妃,赐居关雎宫。再告诉各宫,莲妃身子弱,不要多来打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