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从安晟公主归京之后,秦家的嚣张气焰才被一巴掌给拍散了,不怪乎马氏气得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说话句句带刺,看谁都不顺眼的样子。
马氏今次是替适婚年龄的小儿子来相看姑娘的,本来近段时间秦家诸行不顺,这杏花宴原是不参加了。却不知是谁给她透了风声说公主要来,临时又改变了主意。
徐氏不免头疼,就怕国丈夫人碰上安晟公主会出事。
就在这时,贴墙的那片花路传出一阵骚动,听说公主来了,徐氏收敛心神,忙不迭迎了上去。
正在与其他夫人交谈的马氏听见动静,抬首眺去,寻思着也走了过去。
往年这样的赏花宴比比皆是,一年到头各家轮着办了不知多少回。今年京里多了位安晟公主,此番一请便来了两位公主,谁说不是脸上添光的事呢?
两位公主身边已经聚起了不少夫人小姐,徐氏眼尖,一眼瞧见女儿与公主携手并进言笑晏晏,心中喜不自禁:“这是在说什么呢,笑得这般开心?”
仗着主人家的身份,徐氏雍容踱来,正好与公主身边的女儿接应。
“娘。”林沁雪这一路与两位公主相处得出奇不错,已经没了刚开始的满腹嫌忌,“方才两位公主诗兴正好,还为咱们这杏林子提了首诗。”
她几句吟出公主诗作,周遭无论老小顿时一片赞美,昭燕被夸得面红赤耳:“林姐姐才是真的文采斐然,我与长姐姐联手还不如她呢。”
安晟不吝夸赞:“都说帼国不让须眉,依本宫看来咱们今儿要是办起诗会,定不亚于登科那日的咏柳宴。”
“小女拙作,哪能搬得上台面?还是两位公主谦让了。”徐氏听出公主不含芥蒂的夸赞之辞,更是笑得合不拢嘴。
林沁雪本是京中小有名气的才女,她的文采有目共睹。且不说安晟的文采怎么样,昭燕师承大名家,水准肯定不会差,经此一‘战’若能引为知交,将来关系还能走得更近。
众位夫人见她女儿与公主关系交好,各自的算盘打得噼啪作响,但凡肚里有几滴墨水的,纷纷推着自家闺女出来效仿。
可并非人人都如林大学士这般把女儿养得文采出众,更多的姑娘们纯粹是来赏花相看的,突然让她们费脑子作诗,一下子把不少人给整懵了。
杏林处处都是人,尤其公主身遭,宛若站得近就真的与公主格外亲近,人逢都想套近乎。个子娇小的柳煦儿不及人高腿长的梅兰菊竹显眼,也不及昭燕身边人多势众,她一不小心就被落在身后,想挤挤不进去,只能掂高脚尖,巴望着有人能发现,别把她给忘记了。
“煦儿、煦儿。”
有人在不远处悄声喊她,柳煦儿一扭头,就撞见了同样落在后方的晚荧在呼叫她。她把心一定,三步并两步走过去:“晚荧姐姐,你叫我呀?”
晚荧拉着她往后退,定睛来来回回地打量,见她皮肉细嫩眼神干净,这才长长舒出一口气:“昨日回去之后,安晟公主没把你怎么样吧?”
柳煦儿摇头:“没,我与公主细说来龙去脉,她就不罚我了。”
“你跟她细说了什么?”晚荧刚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你不会是跟她告我的状了吧?”
“才不是,我还帮你说了好多好话呢。”柳煦儿嘟嘴。
晚荧见她不高兴地嘟起嘴,连忙摸摸她的头:“行啦,我就知道你肯定会帮我说话。”
“还好昨天你没把我给说出来,不然让许嬷嬷逮着机会又要收拾我了。你是没见识过许嬷嬷折磨人的手段,那老太婆的心可毒着呢!”晚荧忿忿道:“等我以后得了公主器重,等我爬得更高了,看我不有仇报仇。”
“她是昭燕公主的奶妈,你就是再得器重也比不过她的啦。”柳煦儿没忍心打击她,晚荧摆摆手嘻笑说:“不管怎么说,反正昨天的事先谢谢你啦。改天换我给你端马蹄甘露,算作还你的补偿。”
柳煦儿没好意思告诉晚荧昨天的那碗马蹄甘露其实已经进了她的肚子里,不过晚荧也并不在乎这件事,一路叮嘱柳煦儿在安晟公主替她多说好话,免得公主误会她老是欺负人家。
柳煦儿回想那日公主的告诫,也就点头答应了。
这时公主好似才发现柳煦儿跟丢了,唤了兰侍官过来找她,柳煦儿这才与晚荧道别,匆匆跟着兰侍官回去了。
晚荧等她走远,挥别的笑脸渐渐隐去。
3
柳煦儿原以为昨日值夜的兰侍官今天不跟来了,这时见到她,就想到了热火朝天的昨天晚上:“兰姐姐,你能帮我把把脉么?”
“把什么脉?”兰侍官莫名其妙。
柳煦儿摸摸额门:“我昨天好像病了,又热又晕,居然睡在公主榻里都不知道。”说到这里,她吱吱唔唔:“都怪我病糊涂了,竟然对公主……”
兰侍官很感兴趣地追问:“你对殿下做了什么?”
“我……”柳煦儿嘴巴张到一半,忽而想到公主那么介意平胸,她不能到处去戳主子痛处。柳煦儿可劲摇头,抓起她的手搭在脉搏上:“总之我病糊涂了,糊涂得竟然犯冒了公主。你帮我搭搭脉,开个药方什么的,我得吃药。”
柳煦儿其实很怕吃药看大夫,可为了公主再苦再臭的药她都喝得下!
兰侍官见凿她不动,只好把搭脉的手收回来:“你就是血气旺一些,没得病,不必吃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