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一开始祝兰衣并没有那么想要树心,他甚至想着暗中帮助邱成海,但自从他进入秘境,希望见一见树心的愿望越来越强烈,他隐隐有种感觉,树心在召唤他。
也许因为他是木系灵根的缘故?祝兰衣决定一探究竟。
两个人在日光树内部行走,不一会祝兰衣便察觉到这里是个迷宫,树心的位置恐怕不好找。
但君厌雪在身边,祝兰衣莫名安心,既然君厌雪知道进入大树内部的方法,也一定能找到树心的位置。
绿色的瘤状物匍匐在地面,一下一下抽动,粘稠的绿液四处流淌,必须很小心才能躲避过去,不沾到身上。
祝兰衣跟着君厌雪走了半天,发现身旁的景色一直在重复,他分不清是大树内部太过相似,还是他们一直在原地打转。
祝兰衣渐渐放缓脚步。
君厌雪偏过头,问他:“怎么了?累了么,我抱你。”
祝兰衣连忙红着脸拒绝,说:“我不累。”
他一言难尽地看着君厌雪,问:“师祖,你很喜欢抱着人走路么?”
君厌雪摇摇头,说:“只抱你。”
祝兰衣脸色更红,心想,师祖看起来呆呆的,说起话来这么撩人,算不算是登徒子。
然后君厌雪补了一句:“抱着走比较快。”
祝兰衣:“……”
祝兰衣脸上的红润褪下,他板着脸说:“我腿短走得慢,对不起哦。”
君厌雪居然听不出他的讽刺,说:“那就慢慢走。”
祝兰衣无力跟一根筋的师祖计较,说:“反正师祖以后不要乱抱人。”
君厌雪点头,再次重复:“只抱你。”
祝兰衣明白他不是那个意思,但是听着有些耳热,立刻转移话题,说:“师祖,你到底认不认路啊,为什么走了半天还在原地打转。”
君厌雪停下,说:“不认识,我在跟着你走。”
祝兰衣:“???”
祝兰衣震惊地望着君厌雪:“不是我在跟着你走么?”
两个人互相对望,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末了,祝兰衣无语凝噎。
“我以为你对这里很熟。”祝兰衣虚弱地说。
君厌雪承认:“来过,但不识路。”
黑森秘境不算高阶,经常开放,老祖宗活了这么久,来过倒也不稀奇,再说还有玄霜宗传承,照理来说不应该迷路啊。
祝兰衣这才想起之前君厌雪找他便花费很长时间,看来真的是不辨方向。
君厌雪抬起头,打量着绿色的肉壁,平静地说道:“而且这里变化很大。”
这里毕竟是树木内部,只要是植物都会生长,距离上次树心被取走已过千年,新的树心再生,日光树的年轮与脉络改变均属正常。
祝兰衣这才释怀,开始思考如何才能找到树心。
君厌雪跟着他一起观望,问:“可以直接砍过去么?”
祝兰衣:“……”
祝兰衣相信以君厌雪的能力,可以暴力砍杀出一条路,但这样便破坏了这里的结构。
这里虽然绿油油的很恶心,可祝兰衣不想破坏日光树。
他说:“一定有别的方法。”
祝兰衣想了想,指着地上流动的绿水说:“如果说沟壑是日光树的血脉,绿液便是它的血液,血脉将养分输送到心脏的位置,而将废物排出体外,是所有活物的共同特性。”
他认真地分析眼下的情况,垂着眼睛,表情专注而温柔,目光坚定,精致的脸庞仿佛带着光。
“所以,我们只要找出哪些血脉流向心脏就可以了。”祝兰衣摸了摸下巴,望着纵横的沟壑,为难地说,“似乎不好分辨。”
他说完见君厌雪没反应,偏过头,看见君厌雪直勾勾地望着他,奇怪地问:“师祖?”
君厌雪如梦初醒,继而皱起眉头,困惑地看着祝兰衣。
祝兰衣见他没在听,气得吹胡子瞪眼睛:“我在很努力地思考怎么找到树心,而你在做什么?”
君厌雪歪歪头,老实交代:“看你。”
“……”祝兰衣没脾气了,只能继续说,“经过我仔细观察,这里的沟壑分为两个方向,正好相反,应该一种通向树心,另一种通向树皮。”
可惜这两种沟壑与人的血脉不同,并没有深浅之别,分不出动静,所以跟着其中一种有可能走反。
走反了如果只浪费时间还好,祝兰衣担心其中会有陷阱。
这时候君厌雪终于跟上祝兰衣的节奏,抬手在指尖凝结出冰,接着投入一条沟壑中,那沟壑里的绿水瞬间结冰,冰面越铺越远,连同上游的绿色液体一同被冻起来。
结冰的面积越来越大,若是不阻止,恐怕整个大树内部都会被冰冻。
他们脚下的地面剧烈晃动,绿色的内壁扭曲翻滚,似乎是大树在痉挛,渐渐的,树木内壁开始发黑,远处传来咕噜咕噜的声音。
君厌雪怕祝兰衣站不稳,扶着他飘起,祝兰衣好奇地看着这一幕,问:“这是怎么了?”
君厌雪说:“若是封住去路,尚且可以忍受,如果封住源头,那便是一刻都受不了,这树恐怕立刻要梗死了。”
他话音未落,大树内部便剧烈抽搐,发出惨烈的鸣叫。
祝兰衣听得心惊,在一片哀鸣声中,君厌雪平静说道:“逆流而上应该可通往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