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兰衣摇摇头,说道:“残留的意识而已。”
祖师爷早已飞升,哪怕有意识残留,也已经很虚弱,只是澹台炽到底强大,那抹灵识虽然虚弱,但实力不可小窥。
想想这抹灵识在这冰天雪地的山顶之上独自待了这么久,也够孤单冷清。
祝兰衣深吸几口气,努力忽略屁股上的触感,说:“下次再遇上我会有所准备。”
说完,他从冰川上跳下,飞快进入自己的洞府。
那个灵识应该不会出手伤他,只是被人打屁股始终有些别扭,祝兰衣定了定心神,决定先潜心修炼。
*
祝兰衣打坐了一段时间,他的修为已到筑基中期,是时候淬炼一波体质了。
半夜时分,他从洞府里出来,端坐在雪地之中,收起身上的灵力防护,静待暴风雪的来临。
根据他观测星象,今晚会有强烈的暴雪,正好是淬炼体魄的好时机。
他平静地等待风雪的洗礼,结果等啊等啊,从头一天深夜一直等到白天,接着又到了黑夜,天空一片晴朗,澄澈得仿佛能看破九天,哪里有下雪的迹象。
祝兰衣:“……”
这个时节,这个星象,明明就会有狂风暴雪,怎么还是如此晴朗,白天蓝天白云,夜晚星河璀璨,连雪花的影子都看不见。
祝兰衣怀疑再这么下去,冰鉴峰上的万年冰川都要开始融化了。
谈之萍告诫他冰鉴峰上灵气充沛,时常形成灵气漩涡,带来狂风暴雪,让他多加小心。
可他来了快一个月,连片小雪花都没见过。
如此反常,定然有外力干预。
祝兰衣端坐在皓白的雪地里,身着青袍,如同白浪里的一朵青萍,又似白石里的一块翡翠,他面容精致,闭着双目,寒气缭绕在他肩头,如同谪仙一般。
他缓缓睁眼,幽幽地叹了口气,喊道:“师祖。”
阵法里隐藏的是澹台炽残留的意识,说不定有着澹台炽的思想,尊称一声祖师爷也不为过。
灵识自然不会回应他,祝兰衣自顾自地继续说:“师祖,是不是你在阻止风雪?也许你是好意,可我来到这里就是为了修炼,你拦住风雪未免有些多管闲事。”
祝兰衣有些气闷,说道:“你偷我的鸟肉和鱼肉,又对我做出轻浮之举,眼下还阻止我修炼,到底有什么居心?”
他质问的话音刚落,周围的空间立刻扭曲,笼罩在冰鉴峰之巅的屏障在一瞬之间产生了破裂,顿时狂风暴雪从破碎之处呼啸而来,好似千军万马浩荡奔腾,汹涌万分地扑向祝兰衣。
祝兰衣:“……”
*
玄霜宗,徐青羽和赫连执站在内殿前方,望着远处的冰鉴峰。
冰鉴峰之上,夜空如同深渊,巨大的气旋在山顶汇聚,形成暴烈的风雪,气旋里面似乎还有雷电交加,实在是险象环生。
徐青羽面有忧虑:“好久没见如此大的暴雪,不知道小师弟撑不撑得住。”
赫连执勾着嘴唇笑道:“经历风雪之后绽开的春花,才更加娇媚,不是吗?”
徐青羽看了他一眼,嘴角的弧度拉平:“野花风吹雨淋,哪有家养的好。”
赫连执笑得很含蓄:“师兄这意思,是想把野花采进家里来?这就轮不到师兄做主了,那花进不进你家的门,不是你说了算,各凭本事吧。”
徐青羽又看了师弟一眼,沉声说:“花朵娇贵,只有我才能保护它,总有一天它会知道我的苦心。”
*
冰鉴峰顶,过了七天七夜,祝兰衣浑身上下满是冰雪,连眉毛与发根都悬挂着冰霜。
他的皮肤被寒风割破又愈合,接着再次割裂,反反复复,身体在暴风雪的洗礼中不断淬炼,一次一次新生,变得更加柔韧。
七天之后,风雪终于停歇,祝兰衣已经成了一个冰雕,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没有一点气息。
一阵微风袭来,吹拂过他的头顶与肩膀,冰人顺着风向倒了下去,接触地面的时候发出咔嚓一声。
若是不知道,还以为这人被冻成了冰,倒在地上直接破碎了。
祝兰衣身上的冰壳一块一块地掉落下来,终于露出里面白皙的皮肤。
新生的皮肤居然更细腻了,不仅仅是白皙,还带着淡淡的粉色,如玉般润泽,如同新荷露出的粉嫩尖角,让人忍不住想要采撷。
幽幽的清香从他身体里散发出来,被寒风卷着,吹上天空,香气在冰鉴峰弥漫,似乎连雪花都沾染了味道,香雪纷纷,如盐似絮,温柔旖旎。
祝兰衣天生药体,自愈能力极强,若是普通人遭遇七天七夜的暴风雪,早死了无数次了,可他的皮肤不断再生,从头到脚,焕然一新。
只不过祝兰衣气息微弱,动弹不得,整个人到了奄奄一息的地步。
他怀疑露天冰瀑阵里的灵识故意打击报复,怎么冷怎么来。
祝兰衣脸贴着雪地,连眼睛都睁不开,默默等待体力恢复,昏昏沉沉之间他听到前方传来沙沙的声音。
祝兰衣拼尽全力睁开眼睛,看到自己面前的雪地上凭空出现几个大字。
“抱元守一,返观内照。”
他的识海瞬间清明起来,运转体内的灵力,身体轻松许多。
接着雪地上再次凭空出现一行字,继续教导祝兰衣调息身体,恢复元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