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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小鱼坐在展亦呈车里,手指有些紧张地在牛仔裤上磨蹭,悄悄瞟了一样旁边目不斜视的展亦呈。
那天以后,展亦呈倒是没有再做出什么越轨的事,但俩人之间相处着总有一些微妙的尴尬。
一直以来展亦呈的喜欢都是飘在空中的,白小鱼觉得他琢磨不定,一吹就散。现在展亦呈用实际行动证明,他的喜欢也扎根身体,含着欲望,白小鱼又偷看了一眼展亦呈总是上勾着的嘴角。
“怎么,突然发现自己爱上我了?”展亦呈眼睛依旧盯着前面,嘴角却又勾了起来。白小鱼立马端正了坐姿,专心致志观赏窗外飞快掠过的风景。
展亦呈无声笑了一下,“不过,去见简丰,你紧不紧张?”
白小鱼摇了摇头,过了一会儿,又轻轻点了点头。
在那晚的大火之后,简丰没有去安排的福利机构,他也选择了自力更生。俩人那时都没有联系方式,就一直没再见过面。
一直到一周前才从展亦呈处得知,简丰早已离开了虹市,这些年一直呆在北方的一个三线城市生活。所以尽管白小鱼寻遍以前同在孤儿院的同学,也得不到简丰的消息。
前面堵起了车,展亦呈转了一下僵硬的脖子,扭过头来看着白小鱼。
“所以,你要怎么感谢我又帮你找到一个朋友。”他向白小鱼那边靠了靠,“这次我可不会被一顿饭打发了。”
白小鱼低着头,后颈处凸起一小块骨节。
“太瘦了。”展亦呈想着,伸出了个手指对着那块耸起的皮骨轻轻一按,白小鱼兔子一样被惊得跳了一下,又被安全带勒着跌回座椅里。
展亦呈又笑了起来,手移到白小鱼被挡住一半的耳朵上,“你是不是该剪头发了。”最段时间白小鱼沉浸在自己的消极情绪中,根本没心思管头发,本来眉上的短发现在都已经快将眼睛挡完了。
白小鱼没太在意,随意地将头发往两边拨开。
展亦呈却依旧不满意一样,一双手不停的在他脸上作乱着,抚一下发,捏一下脸,揉一下腮,弄得白小鱼有点痒。
突然,展亦呈解了自己的安全带,捏着白小鱼的脸堵住了他的嘴。还将舌头伸了进去,舔搅里面湿湿滑滑的软肉。白小鱼瞪着眼推拒,想咬挑逗他的舌头,又被展亦呈捏得合不上嘴。
直到展亦呈的手从他的脸移到他的胸口,开始隔着衣服揉微凸的乳尖。白小鱼才慌慌张张咬了一口在嘴里肆虐的舌。
“呃...”展亦呈闷哼着从白小鱼嘴里退出来,但身体并没有后退,而是隔着带雾气的眼镜垂眼看着缩成一团的白小鱼。
后面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喇叭声。展亦呈有点烦闷的取下眼镜扔到一边。
接下来的路程,俩人都出奇的安静。
这次简丰回来时间不算充裕,所以他们直接约到了杨启明的心理诊室。
白小鱼到的时候,休息区坐着一个十分魁梧的男人,男人皮肤偏黑,紧身的黑色上衣勾勒出结实的肌肉线条。
见他们进来,男人站起身,这时候白小鱼才看见刚才被男人挡的严严实实的青年。
青年偏过头来,清俊的脸上没有露出太大的表情,只是一双眼一直停在白小鱼身上。
白小鱼双脚生根,立在门口一动不动。展亦呈跟在他身后,发现白小鱼状况不太对,揽着他的腰,缓缓推着他向前走。
那边的俩人并没有催促他们,静静的等着他们挪动到青年面前。
男人将青年扶着站了起来。
“说不出话?”青年的的声音和他这个人一样冷清,冷静,冷漠。
白小鱼微颤着睫毛,眨了一下眼,低了低头。
“心理原因?”青年接着问。
白小鱼若有似无的点了一下头。
青年徐徐叹了一口气,转身拿起一边的单拐,推开男人扶着他的手,撑着单拐站直了身体。
“走吧。”
说罢,便一瘸一拐地走向治疗室,白小鱼完全没有要去扶的意思,只低着头像犯错的小孩,跟在青年身后。
看着治疗室的门缓缓关上,展亦呈轻轻呼了一口气,白小鱼和简丰的见面太诡异了,完全不像多年未见的好友。
旁边的魁梧男人摆出握手的姿势。“你好,我是陈天昂。”
“展亦呈。”展亦呈伸出手和男人握了握。“您就是当初带队扑灭那场大火的队长?”
“是我。”陈天昂似乎不太愿意多说这件事,转身看着紧闭着门的治疗室。展亦呈尝试着换一个话题。
“这些年,都是你在照顾简丰。”展亦呈这句话说的是陈述句,引得陈天昂皱起了眉头。
“简丰不需要人照顾,我们是生活在一起。”
展亦呈措不及防的被第一次见面的人,出柜加秀恩爱一套操作,一时竟不知道接什么话,也失去了聊天的兴致。
等了一会,陈天昂有点焦躁起来。“心理治疗一般需要多久,会催眠回忆那场大火吗?”
', ' ')('展亦呈掏出之前雾花的眼镜,不急不缓地擦拭着,“应该会吧,毕竟一切的起因都是在那天。”
成天昂站了起来,“不行,简丰对那件事有心理阴影,不能催眠他回忆。”说着有些不安的想去敲治疗室的门。
展亦呈赶紧拦住了他,“就算是催眠,那也是催眠白小鱼啊,简丰是来配合辅助治疗的,你放心。”
成天昂听完展亦呈的话,稍稍平静下来一些,但还是很不安。
展亦呈在一边默默想着,“阴影再大能有白小鱼惨?您家那位看起来可不是容易被吓到的类型。”
第一天的治疗进行了快四个小时,期间只有简丰出来休息过,治疗室里安安静静,听不到一点声响。白小鱼出来后,恍恍惚惚像没会过来神一样。
简丰他们最多会在虹市待五天,这意味着白小鱼没有休息的机会,需要一直接受着高强度的精神刺激治疗。
这几天他都有些分不清什么时候在梦里,什么时候是现实。
“白小鱼,白小鱼。”一张有些扭曲的脸怼在他的面前,白小鱼瞬间惊醒,一把推开面前脸上一大块胎记的少年。
“莫尧你有病啊,靠这么近吓谁呢?”
少年被推得踉跄了一下,扶着墙站稳了身子,吊着一双眯缝眼红着眼眶瞪着白小鱼。
几乎占据了右半张脸的褐色胎记微微颤抖着,像是委屈了,但这让他本就奇怪的长相显得更加狰狞。
白小鱼看都懒得看他,自顾自的下床穿鞋。晃了一眼看见简丰背对着他靠墙坐着。
白小鱼走过去,看见简丰一只脚微微扭曲着垂在地上。他记得简丰是在莫尧被领养后才瘸的呀,可现在莫尧不是还在。
一转头,哪里还有刚才被他推开的少年。“不对。”白小鱼感觉脑子里一阵胀痛。
简丰抬起头来问他:“哪里不对?”
“时间不对。”
“那是这个时间吗?”简丰打了一个响指,天色突然从白天变成黑夜,周围景色扭曲变换着。白小鱼倒在一张和宿舍完全不同却又无比熟悉的大床上。
身后是男人响亮的呼噜声,白小鱼蜷着身体把自己缩成一团,用力地闭上眼睛,发着抖安慰自己“这是梦,这是梦。”
“是吗?”简丰蹲在床前,伸出食指对白小鱼比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招手让白小鱼跟自己来。
白小鱼滑下床,跟着简丰有些踉跄的身影,走过长窄的走廊,尽头那边是食堂的后厨。简丰一个转身拐了进去,白小鱼紧随其后,看见简丰悄声在找着些什么。
“简丰,你在找什么。”
简丰转过头来,又对白小鱼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后厨里有股油腻腻的恶心味道,老鼠爬到灶台上明目张胆的觅食。
今天的简丰很奇怪,白小鱼心理有点怵,想说自己先回去了。简丰却递过来一小桶食堂用的食用油。白小鱼有些莫名的接着,看着简丰伸手从柜子里又掏出另一桶来拎着。
白小鱼觉得着油的味道有点怪,凑近用力闻了两下。“这不是食用油,是...”
还没等白小鱼说出来,简丰就伸手捂住他的嘴。“别出声,把他们吵醒了我们谁也活不了。”月光映在简丰青涩的脸上,苍白如暗夜中的鬼魅一般,他一双眼冷冷盯着白小鱼。
白小鱼全身抖颤,被简丰牵着回到刚出来的房间。
隔着不怎么结实的门板,依稀还可以听到男人的呼噜声。简丰拧开手里的小桶,一股刺鼻的味道顷刻间漫了出来。
白小鱼愣愣的站在原地,抱着油桶一动不动,简丰抬手过来,把他怀里的桶盖也拧开。什么也没说,一瘸一拐地朝着另一个房间去了。
白小鱼被怀里汽油刺激的味道熏得想流泪,听到那边简丰已经开门进了房间。深呼了两口气,白小鱼轻轻打开房间门,哆嗦着将小桶里的汽油倒在房间的地毯和书柜边。
床上的男人今天喝了酒,现在正睡得香甜,丝毫未察觉倒危险的来临,但白小鱼依旧没敢靠得太近。
突然响起一阵东西滚落的嘈杂声。
是从简丰那边传来的,床上的男人呼噜声突然停了,白小鱼全身僵硬的定住,连呼吸也屏住了。
半晌,男人翻了个身,呼噜声又重新响起。
白小鱼放下手里的小桶,蹑手蹑脚地走出去,打开校长休息室的门。
浓郁的汽油味让白小鱼险些呕了出来,地上一片狼藉,一个身影背对着他跪坐在地上,额头顶在床沿边,双手下垂落在身体两侧。
有微弱的,水流在地面上的声音,白小鱼慢慢靠近了些,那身影脚下有什么粘稠的液体正在不断向外扩,水流声正是从他的脖颈处一条约十公分的划口处传来的。
他还在艰难地喘着气,好像挪不动身体,一双眼费力的向白小鱼这边转,仿佛在无声的求救。
一直被汽油味压住的血腥味涌现出来,白小鱼张嘴要吐,一双沾着腥热血液的手捂住了他的嘴。
', ' ')('“别出声,白小鱼,别出声。”
时间在此刻凝固住了。“嗒”,“塔”,“塔”。是木棍敲在地板上的声音,越来越近了。
门开了,一束白光刺的白小鱼睁不开眼,一个杵着拐杖身影,一步一步,缓慢又坚定的靠近。
他立在白小鱼面前,抬起手用力地将捂住白小鱼嘴的那双血手掰开。随后,展颜一笑。
“白小鱼,你可以出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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