袭月一怔,不敢接话。
“你知道些什么,说来听听。”徐湛的声音懒懒的,目光却咄咄逼人。
“这件事,所有人都讳莫如深。”袭月舌头打结,声音极小:“我……我只听说,前夫人真的很美,美的……像画里的人。”
“是啊,我有一副她的画像,她把我生下来后就过世了,所以,我整整十五年不知道自己的爹娘是谁。”徐湛苦笑一下:“罢了,个中感受,想必你不会明白。”
“我明白。”袭月小声的啜泣起来:“我就是被父亲卖进府里的。父亲好赌,母亲去世以后,家里境况越来越差,又常有凶恶之徒上门追债。因此……”
徐湛失口道:“畜生!”
他极少说粗话,却听不得这样一个卖儿卖女的父亲。
“不是的!”袭月头一次瞪大了眼睛反驳:“父亲是个秀才,才学也好,就是爱赌,他早已悔悟,发誓再也不赌了,可是他不将我卖掉,就得眼睁睁看我被债主抓走,卖到……那地方……”
徐湛一愣。
“少爷,奴婢失态了。”袭月顶撞了徐湛,惶然的样子像个受惊的小鹿。
“是我失礼在先,你说得对。”徐湛笑笑道:“今后在我面前,不用自称奴婢。”
袭月很意外,再看徐湛的眼睛,乌黑色的眸子像秋水一样平静、深邃,让人觉得心安,看了这一眼,袭月的脸颊红透了,收拾了床边的药瓶棉布,逃也是的跑出门去。
徐湛笑了笑,他的目的达到了,在这个偌大的府里,他感到“举目无亲”,他太需要自己人了,起码,身边不能存有别人的耳目。他身边的小厮丫鬟,多是何明一手安排的、身世清明的家生子,只有袭月是买来的,是曹氏一手安排的。
这可怜的袭月,早已被徐湛盯上很多天了。她真当徐湛是什么温敏善良的纯情少年,因为他挨打心痛的哭泣,谁知人家稍一出手,她便被俘获了芳心,自此陷入泥沼再难自拔,这是后话,暂且不谈。
第二日一早,徐湛照旧和林旭白一起去学堂了。京官难为,他们醒来的时候,林知望就已经上朝去了,也没顾得上多嘱咐他。
徐湛岂是个轻易服输的性子,他不知道杨虔和先生有什么过节,如果有,就更要去面对杨虔,先生还在狱中,他不希望有任何对先生不利的因素出现,即便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教书先生。
但是,徐湛满以为这个怪老头儿会苛待他的第一天里,杨虔没有对他说一句话,甚至没有正眼看他一眼,目光扫过去,仿佛他是透明的。
如此又反复了三天,徐湛这才明白一个道理——蔑视的最高境界是无视。
这让他很不爽,非常不爽,他开始觉得乏味无趣,不愿继续在学堂继续待下去了。
第四天,机会来了。他和林旭白一同出门的时候,怀王府的马车正堵在大门口,真是想睡觉就有人送枕头啊!
林旭白不高兴,他紧紧握着徐湛的手,急道:“哥哥不去学堂,我也不去了。”
徐湛压住心中的愉悦,回头看了他一眼,很有兄长范儿的说:“林旭白,没有人可以陪你一辈子。”
于是,林旭白眼睁睁看着徐湛半推半就的上了别人家的马车。
怀王正在院子里矗了靶子射箭,小太监引着徐湛来时,他正将弓箭拉满,猛一转身对准了扰他清净的两个人,小太监年轻资辈小,登时吓得两股战战瘫在地上,大呼饶命。
徐湛却当没看见似的,不动声色往前走几步,给荣晋行礼。
荣晋扔了弓箭扶他起身,笑的很爽朗:“你这厮好大的架子,三催四请不来,当孤这里是龙潭虎穴不成!”
怀王殿下的礼遇使徐湛近几日屡屡受挫的小心灵深感慰藉,他惨惨的一笑:“这不是来了么。”
荣晋一怔:“怎么,最近过的不好?”
“很好。”徐湛道:“只是在家里闷得久了。”
“呵,”荣晋冷笑一声,“我也是。”
“你面圣那天,我只在宫里住了一宿,言官们弹劾的奏章像雪片一样满天乱飞。”说着,给徐湛选了一把不到七十斤的弓。
大祁有祖制,皇子十五岁以上不能在宫内过夜。那一夜荣晋被皇帝收拾的惨了,只是在宫里留宿一夜,就被言官们大肆声讨笔伐,皇帝气坏了,相关的所有奏章票拟一律被留中不发,不过到底是违反了祖制,倒也没整治人。
“太夸张了吧。”徐湛随口评价。七十斤的弓他将将能够拉满,一箭射出去,从靶子顶上飞走了。
荣晋乐坏了:“你这水平,去投军都不够。”
“自然不及殿下允文允武。”徐湛也笑:“何况,我去投军作甚?”
荣晋微不可察的挑了挑眉毛,转移了话题。
作者有话要说:
过段时间有一个很重要的考试,我打算全力以赴,所以速度会慢一点,只有几个月而已,小盆友们忍耐一下,非常抱歉。
另外,不习惯留言的小伙伴我很理解,谢谢你的支持,但是如果平时不留言,一上来就是催文的,请你保持沉默,因为最近常常很累,催文除了使我丧心病狂的扔掉电脑去睡觉外,起不到任何作用orz..故事还很长,请允许我慢慢的讲。。
第54章侍讲
转眼间,又到了丹桂飘香的时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