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推官已经早过来了,听闻府尊身体不适,到后堂来探望。见徐湛竖食指放到唇边,示意他小声,出去再说。
“上上下下都在说,生子当如徐澄言,”刘推官携徐湛一同出来,不由赞赏道:“你与大人情同父子,真是大人的福气,他日你师徒必然成为一段佳话。”
徐澄言,有了表字就不能再叫名字了,还真有些不习惯。
“大人谬赞了,只求无愧本心尔。”徐湛苦笑一下,心道他巴不得当郭淼是父亲,也好过那阴阳怪气的林知望。
刘推官面露忧色:“几个粮商都过来了,各州县的都来了。”
徐湛一惊,真够早的!
“事情多大,他们心中都有数,一大早不请自来,现在已在花厅候着了。”
徐湛望一眼里屋道:“咱们先过去吧,这种小事,别惊扰先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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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滴血认亲(上)
徐湛望一眼里屋道:“咱们先过去吧,这种小事,别惊扰先生了。”
小事?说的轻巧。
刘推官心里苦笑着,与他一前一后来到二堂。七八个粮商正围坐在一起,各怀心思又要没话找话,一见刘推官进来,纷纷起身围上来。
“诸位,请坐请坐。”刘推官请他们坐下,笑容可掬道:“昨晚睡得可好?”
“好好好。”几个粮商体态各异,却都顶着一双黑眼圈出来见人,口不应心道睡得好,做人真是不容易呢。
徐湛在刘推官身旁的凳子上坐下,静静的听着,不多置词。
“大人,”几人中早已推举出为首说话的,是个年纪资辈最长的,穿一身黎色道袍,起身恭敬道:“给我们几人一条活路吧。”
“老先生言重了。”刘推官淡淡一笑:“活路要你们自己走,别人可给不了。”不痒不痛的话更戳的几人心慌,有甚者连老泪都急了出来。
“是我们利欲熏心,打了粮仓的主意。”老粮商最是镇定,将罪名一带而过,避重就轻,却装作悔不当初的样子:“我等商量过了,愿意将缺损的四万石粮食按市价赔偿,倾家荡产也会凑齐上缴的。”
“四万石?消息很灵通嘛。”刘推官讥笑道:“也好,也省了我多费口舌。四万石对你们几人来说,倾家荡产远远谈不上,不过这个时候要钱是没用了,我们只要粮。”
那懦弱的又一次哭出眼泪来,几人七嘴八舌的发言,仿佛蒙受了天大的冤枉,却让刘推官一句也听不懂。
最后,老粮商招呼他们闭了嘴,这才将他们想说的缓缓道来:“大人有所不知,我们的粮都是搭了大户的线,从其他州县买的,一个人一年也只进几千石,现下还不到秋收,实在弄不到粮食啊。”
刘推官蹙眉:“哪家大户?”
“这……”老粮商扫了几人几眼,犹豫道:“分别是:抚阳王家,鄞州许家和吴新林家。”
刘推官点点头:“来人!”
衙役们进来,就听刘推官一声吩咐:“将这几人收押……”
“大……大人!”几人慌了,又开始七嘴八舌的争辩。
“大人,大人,还有一个办法!”老粮商慌忙道:“三家大户各有存粮,向他们买,定能凑足四万石。但我们几人无能,一向只有听他们差遣的份,从他们手中买粮怕是不能。”
“将他们收押。”刘推官不为所动,见衙役们将他们一个个拿下,又强调了一句:“他们恐怕还有话说,好好照看。”
粮商们哭号着被带下去,徐湛咋舌道:“大人真是酷吏。”
刘推官乜他一眼笑骂:“没大没小。”
徐湛无奈道:“大人明知道是那些家族在暗中指使,打死他们也不敢招认,又何苦多此一举?”
刘推官讥笑一声:“这些商人,沾上毛比猴都精,给他们打回人形,免得耍什么花样。”
徐湛忍俊不禁,又问:“他所说的吴新林家,与林部堂可是本家?”
“岂止,”刘推官无奈的摇头:“林家现在的家长,是林部堂的亲伯父,而林部堂的母亲是抚阳王家的嫡女,说起来,他与你们徐家还有些渊源呢,你竟不知道?”
“不知道,徐家和林家老早就不往来了。”徐湛摇头敷衍道:“我们家也不曾囤积粮食,做这等泯灭良知的事。”
停了一停,徐湛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站起身:“让他们留神别伤了人,可指着这些家伙们买粮呢。”
才是下午,天色出奇的阴郁,就像行辕里齐聚的韫州府一众官员们,面色忧郁,沉沉的仿佛要坠下雨来。
众人对治水各有见解,支持率最低的就是决口泄洪。徐湛站在郭淼身后静静听着,看着一张张忧国忧民的脸,心里充满了鄙夷,多少年的变迁,北流河床早已变为万顷良田,成为大户们的田产,种棉桑居多,现在要决开个口子淹了他们的地,且不说损失大小,这口气恐怕也是咽不下去的,堂上众人与这些家族盘根错节,自然不会大义灭亲。
林知望身旁坐了个相貌清秀的青年人,名叫杨瑾,正执笔记录议事的简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