逛着逛着到了晌午,徐湛没什么胃口,二人便寻了个叫“四季春”的茶楼,在楼上临窗的雅间坐了,叫了十几样糕饼点心和一壶庐山云雾,茶是好茶,点心也爽口独特,看着窗外绵绵的细雨,远处江面上的往来如梭的乌篷船,二人顿觉舒心无比。
韫州的茶楼多分等级,闹市区的茶馆多是寻常的茶水,无味的大碗茶,茶资便宜,因此人们常叫“二厘馆”,茶点也少,只供街上的劳力人解渴午休;也有听曲儿的茶楼,醉翁之意不在酒,以品茶为引子,不讲究茶艺,强调的却是曲艺评弹;最为讲究的是茶楼,依山傍水而建,更像一座独门小院,室外绿树成荫,鸟语花香,室内外皆可品茶,是文人骚客游玩集会时最为喜爱的场所,品的不是茗,而是意境。
而“四季春”则不属于上述,这是一所极富创意的茶楼,前楼后院,街面开茶馆,内院是客栈,装修清新雅致,别具一格,前面的茶楼也是别具匠心的,一楼的室外支起露天棚子,供路人休息乘凉,人们可以享用便宜的茶点,可以聚集闲聊,任意喧闹,室内的大厅也很热闹,常有举办品茶会,书画会,赛棋赛诗会等,寻常日子是租用来下棋和打马吊的场所,也有贩售的商品,茶叶、茶具、棋牌、字画应有尽有;而有雅趣的人可以去楼上的包间,隔开一个个包厢,安静舒适。
跑堂的小二噔噔噔上了楼,忙的火热火热,后背湿透,为包厢的客官添茶。
“生意真好啊。”郭莘对小二说。
“贵在新意了。”徐湛笑着,小口抿着茶水:“背后的东家必是经营天才吧。”
“听口音您是外乡人吧?小店的茶水点心一时品尝不完的,您还要常来啊。”小二喜滋滋的点头道谢,却不提他们东家半个字。
“外乡人?”郭莘噗嗤笑了,用韫州方言取笑道:“徐湛,你官话说的太好了。”
想不到小二突然瞪大了眼睛,盯着徐湛道:“徐……您是徐神童?!”
第一次有人称他徐神童,徐湛有些吃惊:“你认识我?”
“小店常有诗文会,人们多爱收集您的诗词,谁不知道您老人家的名讳!”小二激动了一阵才走了,着实让徐湛受宠若惊。
他们没有注意到的是,小二转身离开后搁下了铜水壶,拿汗巾子擦了把汗,便从拐角的楼梯上楼去了,人们都以为那是库房,是不许客人进入的,实则不然,楼上的装修比下面更加雅致,穿过一条狭窄的铺有地毯的走廊,豁然开朗的是一个待客的小厅,尽头便是一道隔扇门,里面被格成一大间套房,间或有下人进出,俨然是供人居住的居室。
“姐姐。”小二逮住一个端茶具的粗使丫鬟,刚刚开口,那丫鬟却像见鬼一般:“你你你……怎么上来了!”又高声冲着门里面吆喝“怡年姐!”
没多时,被叫做“怡年姐”的开门出来,竟是个少年,束发挽簪,穿着水绿色的直裰,瞪着眼细声细语的嗔怪:“公子正在午休,吵闹什么?”
小二激动的跺脚:“怡年姐容我说句话啊,您猜我看见谁了,徐相公,韫州神童徐湛相公!来咱们四季春喝茶呢!”
作者有话要说:
sorry啊,考完试就粗去玩了,到这个点才更新~
明天加更哦~o(∩_∩)o~
第11章梦里飘香四季春
“阿嚏!”徐湛掩口打了个喷嚏,揉揉酸痒的鼻子。
郭莘吞咽下嘴里的东西,关心道:“昨天去堤上淋雨伤风了吧。”
“哪有这么骄矜。”徐湛满不在乎道,又将话题回到了茶楼上:“相传这灵活能动,日进斗金的茶楼,幕后的经营者却是一位十来岁的少年,姓秦。”徐湛赞叹的说。
“像你一样的神童吧,不过是会做生意的神童而已,你可用不到羡慕,日后取进士点翰林,升官发财,比我爹要风光,怎么把一个小茶楼放在眼里。”郭莘随口说着,仿佛只对口中大快朵颐的酒酿饼更为关心:“一条街之隔,你们吴新人对于吃喝比曹城人讲究多了,这玫瑰馅儿真是一绝。不过猪油放的少了,也不够甜。”
“懂什么,茶点的味道要尽量清淡,才能品出茶的清香,才是味觉搭配的最高境界了。相比之下,寻常的茶点倒显得太过浓郁,喧宾夺主了。”徐湛夹了一小块芸豆卷,咬一小口,觉得颇为地道,鲜香不腻,味道清淡而芬芳,搭配上好的云雾,唇齿余香。
徐湛回神时,发现郭莘正一脸痴像盯着他看,撇撇嘴,吹着手中的热茶,贪婪的呼吸那沁人心脾的茗香。
郭莘不错眼的盯着他说:“你吃东西的样子真好看。”
徐湛手一抖,险些让热茶烫了嘴,赶紧拿桌边的罗帕擦手,笑骂道:“你有病吧!”
“我说真的啊,”郭莘狡辩道:“你照照镜子,一身贵气,仿佛皇宫里长大的。”
徐湛白他一眼,敷衍道:“哪有那么玄乎。”
正不知如何搪塞郭莘,有个唇红齿白的小官人来到他们的包厢,躬身道:“请问哪位是徐小相公,我家公子有请到楼上一叙。”
徐湛回答我就是了。就见郭莘直勾勾盯着人家,两眼都要放出火花来。并非是郭莘有特殊的癖好,这娇小精致的小官人,削肩窄腰,五官娇俏,耳垂尚有耳环印,声音也尖声细语,连徐湛都看得出是个西贝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