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雪白的左颊上有着清晰可见的五指印,仍无损女人的清妍秀緻,她没有化妆,甚至连底妆都没有,因此他能清楚把她的容貌与记忆中的容貌重叠,一样的柳叶眉和凤眼,一样的俏鼻与菱唇,在她白衬衫半遮半露的锁骨上,也有个一模一样的痣。
她,真的是天使姊姊。他再次确认。
十九年后,他们在故土重逢。显然她并不记得他了,毕竟当年他还小,经过近二十年的成长,模样早长开到另一个境界,而她也不再是他记忆中那个纯真善良、充满香甜气息的天使姊姊了。
此刻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个有着成熟韵味,态度轻佻、纯真全无的叁十叁岁女人,而非十四岁的女孩儿。
他瞇起鋭眸,薄唇一张,低沉道:「一齣烂戏,毫无亮点可言。」
「哈哈哈??」她闻言,笑得花枝乱颤,夹在指间的菸灰抖落在地上被水化开。笑罢,她看着他道:「这位先生,你知道像这样的烂戏,下一个桥段是什么吗?」
他不语,薄唇又抿起,面上依然没有表情。
她凤眼微勾,笑得有些曖昧,声音故意压低了几阶,「有个男人心生怜惜,上前关怀,女人备感委屈的倒在陌生人怀中啜泣,然后彼此情生意动??发展出更狗血的一夜情啊!」
「你想要我关怀你?」他垂眸,瞥了一眼就快在她指间烧完的菸。
「我想要一夜情。」她却直言不讳,好像自己说的只是「今天青江菜比空心菜要贵个几块」一样稀松平常。
她没有错过他双眸中一闪而逝的慍意,怎么?要摆出道德学者的嘴脸来批判她?
「我不和陌生女人一夜情。」他退开一步,拉远了他们之间的距离。
「你好,我是Poppy。」她往前走一步,继续与他维持叁十公分的短距离。「这样??你算认识我了吧?」
Poppy,罌粟花。真耐人寻味的英文名。她明知他刚刚听到了别人叫她的真名,却要报上不知是真是假的英文名。
沉默而复杂的望着她的雪腻秀顏半晌,他伸手将她夹在指间已经烧到屁股的菸取走,扔在阶梯上一脚踩扁,接着,他带些凉意的指捏住了她圆润的下巴,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冷笑,「Ms.Poppy,很高兴认识你,我想我现在愿意了。」
她的凤眼划过一丝判断失误的讶异。原本只是被今晚的事搞得心情恶劣,超想要恶作剧,这男人住高昂的五星级饭店,一身价值不菲的笔挺西装,浑身充满冷冰冰的商业菁英气息,想来只会是那种注重私生活,Call高级应召女郎解决需求的人,然而他却在自己叁言两语中接受了自己的「挑逗」,而自己,竟也被他低沉的嗓音、微凉的指温给触动了!
天哪!她才叁年没有男人,就饥渴如此了吗?她心下有些吃惊,下意识往后退开,却被他一把扯了回去,这下,他们的距离连二十公分都不到了。
「后悔了?」他又冷笑。
他绝对是在挑衅!听出他语气里的轻蔑,依旧恶劣的情绪让她双眸盈满熊熊怒火,踮起脚跟凑到他唇边,给了他一记柔软却带着菸味的啄吻。
「后悔是小狗。」她也跟着冷笑。
于是,两个认识不到十分鐘的男女,就这样一起走进了饭店的电梯。
「你住几楼?」她靠在墻上问他。
「叁十叁。」他简短的回答。
「真微妙的数字。」跟她的年纪一样。
他们,在只有他们的电梯里,透过前方的玻璃镜面打量身边的人。很好,彼此都没有后悔的样子,真有意思。
电梯在一层层攀升,叁、六、九、十二……数字越来越大、电梯越来越高。
两人的目光在镜面中交匯,深深凝视着彼此,接着是不约而同的贴近,在不断上升的电梯中拥成一团,脸贴着脸开始互相啃噬对方的嘴唇,探进对方口腔搅弄一切。
没多久,只听「噹」的一声响,电梯停了下来。他们有些意犹未尽的分开彼此,牵出曖昧的银丝,她发现他气息未乱,而自己却已脸儿红红了。
他的大掌扣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出电梯,在左边叁叁一零房停下,刷磁卡解锁了房门。
「嘿!」她在他身后突然出声。
以为她终究还是后悔了,他瞇着眼回头望去,却见她拨了拨及肩的黑发,笑盈盈问道:「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闻言,他的唇角扬起好看的弧度,那抹笑,让整张俊美的脸都变得邪气了。
「亲爱的Poppy,请叫我K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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