颐心殿宫殿门口，朱允炆张着嘴巴大口的喘息着，他嘴里不断发出如同拉风箱一般呼呼的声音。
他的一双滚圆的眼珠子，此刻已经处于呆滞状态，似乎他瞪得滚圆的眼珠都要脱离眼眶掉落到地面一般。
尽管很小的时候，朱允炆就失去了父亲，失去了母亲，可是，他生长在帝王家，却也养尊处优，生活过得也算是非常的开心了。
皇帝朱元璋，打朱允炆很小的时候就非常的疼爱他，那些老师，如黄子澄、齐泰、方孝孺等等，也都对他非常的喜爱。
尽管有时候，无论是皇爷爷朱元璋或老师方孝孺等人，对他有些严厉和苛刻，可无论怎样，那也是他们出于对自己的关心和疼爱啊。
甚至，朱允炆也曾经在皇宫里边见到过皇爷爷发脾气，打一些大臣或是太监、宫女的屁股。
可是，杀人，朱允炆还从来没有见到过的。
而在皇宫当中，在皇爷爷朱元璋的寝宫当中杀人，这等不敢想象的事情，朱允炆简直做梦都没有想到过。
可是，今夜，这等恐怖的事情却是活脱脱的呈现在了朱允炆的眼前。
一幕幕血腥的场面，一声声凄厉的惨叫，一个个无头的尸体，此刻却是生生的出现在了朱允炆的面前。
此时此刻，朱允炆内心几乎已经被这些恐怖的场面彻底的击溃了，彻底的让他的思绪停顿了下来。
他的脑海里面，此刻几乎是一片空白了，什么也都无法再去思考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颐心殿当中的惨叫声已经慢慢平息下来了，那些奔逃的小太监或是老太监，他们都已经倒在血泊当中了。
那些宫女，她们曾经每天都在这里服侍皇爷爷，那些太医，他们曾经每天在这里为皇爷爷调理身体和治病痛。
可现在，这些人，他们都已经倒在了地上，倒在血泊当中了。
朱允炆瞪大眼睛，他呆呆的望着大殿当中，看着一名锦衣卫大汉目无表情的走到最后一名活着的小太监面前。
那锦衣卫大汉挥动手中寒光闪闪的绣春刀，一刀下去，那名小太监的头颅飞起来了！
鲜血喷洒！
朱允炆只感觉自己的魂魄都已经飘飘荡荡飞上了半空！
他的眼前不再是黑暗、宫殿和尸体，而已一片无边无际血红色！
“……老师，这是、这是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过了片刻，那些锦衣卫已经杀完了宫殿中的所有太监和宫女了，已经杀得没有一个活人了，他们便开始清理大殿里边的尸体。
见到这些忙忙碌碌的锦衣卫，朱允炆眼前没有了杀戮了，他这才缓缓回过神来，他轻轻扭头看了看身后用双手撑着自己后腰的的老师方孝孺。
朱允炆呆呆的望了一眼方孝孺之后，他这才出声轻轻问道。
为什么？为什么要杀人？为什么要在皇爷爷归天的夜晚杀人？为什么要在这里杀死这些太监、宫女、太医等等？
朱允炆实在是不明白！因此，他望向了自己平素最为崇敬的老师方孝孺。
然而，朱允炆只是问了一句，他便不再望着方孝孺了，他甚至浑身都在微微颤动。
为什么要问自己的这位老师？刚刚杀人的时候，这位老师就在自己的身后，就在身后用双手撑着自己，他在努力让自己看清这一切啊！
朱允炆心中充满了恐惧，对死亡的恐惧，对鲜血的恐惧，甚至还有对自己的老师方孝孺、黄子澄、齐泰等人的恐惧。
“为什么？你在问为什么？“
身后传来了方孝孺苍老而沙哑的声音，就在朱允炆的耳边响起。
朱允炆没有回头，他也没有出声回答，他只是在不断瑟瑟发抖。
方孝孺低头看着自己身前的这个发抖的学生，他脸上的肌肉不自觉的微微扭曲了几下。
目光落在朱允炆身上，方孝孺的眼神稍稍变化了些许，他的脸上出现了少许失望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