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起昨晚的事,只怕今天都没什么胃口。
沈烈问她周五的课什么时候结束,他这次出差的地方是南方城市,距离她家的挺近,高铁也不过两个小时,他可以带她,中途可以回家。
听他提到自己家,陈静安不可避免想到舅舅的事,摇摇头,她希望他们之间关系不牵扯到家人,知道的越少,结束时就越干净利落。
“你工作,我不好打扰。”
“你可以当作旅行,我工作时,你可以在城市里随意闲逛。”
陈静安在认真想,好像也没有再拒绝的理由,她的确待烦北方,很想回南方看看,若有所思片刻,才点头说好:“如果不麻烦的话。”
“不麻烦。如果方便的话,当天晚上有酒会,我缺一位女伴。”
嗯?
陈静安一时以为自己幻听,沈烈在这里用的是“如果方便的话”,是询问她的意见,而不是像以往一样,通知她盛装出席,作为他的女伴一同出席晚宴。
他突然做个人,她反倒不适应,忍不住想,前面是不是有坑等着她跳。
—
陈静安的确很少参加这种活动,上一次还是秦宜年想要将她介绍给秦元明,那天晚上,她看着满室的纸醉金迷,清楚知道这不是自己的世界。
她是强行闯入,因此格格不入。
礼服已经放在酒店房间的卧榻上,改良式的旗袍,素净的白色,上身挂脖,有繁复精致的兰花花纹刺绣,掐腰设计,腰部镂空,裙摆长至脚踝,左侧大腿位置开叉,极具东方韵味。
跟陈静安的气质符合,如兰如月,温柔雅致。
化妆师是专业的,请来酒店,化了跟礼服相配的妆容,面容轻透,但唇色略深,瞥眼便抓人眼球的惊艳。
简单的盘发,一支玉簪。
“陈小姐,我发誓你是我今年最满意的作品,你条件也太好了。”皮肤白皙,没有瑕疵,底妆服服帖帖,化妆师忍不住夸赞。
这话没有半点恭维的意思,实话实说。
车开至酒店楼下,沈烈发消息后在楼下等,接过一个电话后人仍然没下来,他索性从烟盒里拿出支烟抽着,烟没抽完,陈静安下楼。
大堂里,不断有办理入住的人,来来往往,陈静安的身影忽然出现,周围一切开始虚化,只有她的身影,她的脸在不断清晰。
大概是因为礼服有些露,肩膀的位置,大片白皙的皮肤,她不习惯,周围的目光纷纷侧目,她不太适应地单臂掩着肩的位置,低头垂眼,紧咬着唇。
然后,陈静安看到沈烈,四目相接。她微微蹙眉,似乎有埋怨他给自己挑的礼服,但又无可奈何走过来。
沈烈一直未移开视线,不再被问津的烟在暗燃,烟灰横支着一截,将落未落时被一阵莫名刮过的风吹落。
“是不是太露了些?”陈静安已经走近,小声问他。
“刚好。”沈烈答,嗓音像是燃尽后的灰烬,干涩喑哑,他也是这时候才反应过来,手上还有烟,走过酒店门口,将烟摁灭在烟灰缸。
再回来时,掀唇道:“该走了。”
到酒会,瞥见一张张陌生面孔,面带微笑往这边走时,她挽着沈烈的手,生出想逃的念头,偏头问他能不能回车里等他。
她宁愿在车里等他,也不愿意在这里跟这些人打交道,她应付不来。
沈烈偏头,唇线有笑意,声音递到她耳边:“不用紧张,他们也不会吃了你,拿出你那天骂我的一半气势就足够。”
“……那天喝多了。”
“今天你依旧可以喝些壮壮胆。”
喝醉后的教训还历历在目,她果断说不要。
沈烈笑,看起来还挺开心:“也没什么要紧的,只是再玩一次亲亲游戏。”
旧事重提,陈静安面颊又泛红,只是还没等她回应,一些人已经迎面走来,跟沈烈打起招呼。
他这样的身份,无论在哪都是中心。
陈静安只好挺直脊背,听他们交谈,尽力维持着微笑。
很快,有人目光落在她身上,好奇问她的身份,更多的探寻目光也一并过来,猜测她的身份。
“陈静安,我女朋友。”
沈烈就这么介绍出来,继续道:“不过她胆子小,只是过来玩玩,你们别吓到她,不然下次就不肯出来了。”
陈静安更加不好意思,好像她只是指头大点的小孩,经不住吓,很容易就闹脾气,但她又不好反驳。
众人了然,有人或许听了些,本以为是荒诞不经的传言,结果亲眼见着人,倒觉得好像是那么回事。
面前这一位,跟他们其中的一些女友不大一样。
陈静安一直跟着沈烈,听他跟其他人交谈,嘘寒问暖,商业话题,什么都有,她多数听得云里雾里,知道他父亲虽然不实际掌权,但依然牢牢把控着沈家的商业帝国,而沈家也不只是从商,也会从政,每一面都做的很好。
“这些是不是很无聊?”沈烈偏头问她。
“还好。”
“想不想离开?”
“可以吗?”
陈静安刚才还听到主办方邀请他台上发言,并还有一个切蛋糕的剪彩仪式,听着很重要。
她迟疑,这里没她想象中无聊,沈烈将她保护的很好,跟人谈话间隙里,会跟她聊起一些人的生平,一些如何起家的故事,让人不得不感叹生命里总是有些机缘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