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贝没和跟李治国对视,含糊应道:“嗯……有段日子了。”
李治国笑了笑,没再多问。
下午的时候,李治国没午休,带着庞贝读剧本,剩下点时间,他放了一曲戏,说:“庞贝,有个事儿,还得你帮一帮忙。”
庞贝当然乐意。
下周的戏里,剧组本来要找一个大青衣帮忙串一场戏,杨睿说让李治国推荐人。
只有一场戏,特意找朋友来,朋友不会收钱,这不白欠人情么,正好镜头也不多,他想让庞贝上。
庞贝出镜没问题,但这一场戏,得开口唱,现场录音,没后期配音。
她不会唱戏,却也不想拒绝李治国,便说:“李老师,我尽量试试看,如果我水准不行,您还得找专业的人来。”
“那是自然。”
李治国打开柏林之声音箱,播了《长川情》的第五折 ,开头短短一句,唱了足足半分钟。
庞贝上过声乐课,她听过一遍,低声哼唱着。
李治国很满意地表示:“挺好的啊,调|教两回就不差了。”
庞贝也觉得难度比她想象中的小,她打开手机,问:“李老师,这出戏网上有资源吗,我下载了回去多练练。”
李治国告诉她:“有的,那个什么音乐里就有。”
练习了半小时,李治国怕庞贝疲了反而茫然,调转话题,延伸着跟她讲一讲表演相关的东西。
庞贝拿着笔纸刷刷记着,不知不觉天都黑了,她不好意思再留这儿吃晚饭,盖上笔帽,说:“李老师,今天太谢谢您了。我朋友约了我晚上吃火锅。”
李治国没强留,“晚上回去注意安全。”
庞贝带上笔记起身,再次同李治国道谢。
李治国亲自把她送到院门口。
院外,喻幸的车正好停在门口,他从车上下来,长腿落地,身材修长,暖黄 的路灯光洒落,整个人浸沐在如雾的柔光里,平远清逸似山间云吞雾吐。
他总是给人一种很冷冽干净的感觉,看着特别顺眼。
喻幸站在院子外,没有要进屋说话的意思。
李治国顺势道:“你来得正巧,把庞贝送回去吧,她一个人回去我还不放心。”
喻幸点头:“那我们走了,您留步。”
李治国目送二人上车,才转身进院子。
黑色的车辆行驶在偏窄的巷子里,轻缓平稳,庞贝闻到了一阵酒味,是喻幸身上散发出来的。
他喝了酒,还不少。
庞贝开一点窗户透气。
喻幸闻声看过去,嗓音低醇:“熏到你了?”
庞贝惦记着《长川情》里唱的部分,下载好那一段,调低音量播放着,头都不抬地答道:“你离我远点就行了。”
喻幸并不动。
庞贝投去一个疑问的眼神,问了又不动,何问?
喻幸手机震动了,庞贝暂停音乐,他声音不轻不浅,语速不疾不徐地与那头的人交谈,听谈话内容,对方应该是很有地位的人,但他态度不卑不亢,谦和有礼,不失气度。
“好的,我一会儿把号码发到您手机上。”
通话结束后,喻幸打开通讯录,复制号码。
庞贝余光扫过去,在通话记录最末端,看到了喻幸给她的备注:庞贝。
哦。
就这。
就这就这。
需要遮遮掩掩的么?
车辆快行驶到影视基地附近,庞贝让司机就近停下。
庞贝联系上张媛,跟她约定见面地点,但由于她不太认路,让张媛过来找她。
挂了电话后,她摇下车窗拍建筑物作为参考物,发给张媛。
天色太黑,庞贝也不知道自己拍清楚没,咔嚓一声后,她点开相册,查看照片,手滑之下,翻到了前一张照片去。
而前一张照片,是喻幸来影视基地的那天,他坐劳斯莱斯路过片场的一幕,张媛拿她手机保存下来,她忘记了删除。
照片中人就在身边,庞贝莫名一阵怪异的感觉,不会正好被正主看到吧……
她缓缓抬起头,正好对上喻幸那双深不见底的双眼。
“……”
庞贝脖子僵硬,不动声色将照片划走。
喻幸应该没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