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不凡转身就走。许东若趾高气昂地看了陈乐渝一眼,然后追了上去。她并没有去拉他的手或者挡他的路,只是安安静静地跟着他。
两个人到家的时候已经十一点多了,爷爷还没睡,一直在等俩孩子回家。但是他们俩回家后,谁都没说一句话,心照不宣地去了卧室。
许东若跟在郑不凡身后,关上房门后,她直接从背后抱住了他,轻声说了句:“我爱你。”
卧室没开灯,一团漆黑。
郑不凡像是在极力克制什么,身体紧绷,下意识地攥紧了双拳,许久后,他低声回了句:“我是你哥。”
他的语气听起来十分冷静,但如果仔细聆听,会发现他的嗓音在微微发颤。
许东若斩钉截铁地反驳:“你不是我哥。”
郑不凡没再多说什么,言简意赅地下令:“松手。”
“我不。”许东若却将他抱得更紧了,语气坚决道,“郑不凡,你也爱我。”
郑不凡眉头紧蹙,双拳攥得更紧了,却依旧说了那两个字:“松手。”
许东若置若罔闻。
他加重了语气:“我是你哥!”
“你不是!”她讨厌这四个字,就是因为这四个字,她才不能正大光明地和他在一起。
郑不凡的语气中带上了哀求:“你别疯了行么?”她要是再这么疯下去,他也会疯的。
许东若依旧没松开他,将额头地在他的后背上,像个孩子一样呢喃道:“你不能不爱我,你说我过会爱我一辈子,你还说我永远是你家的小孩。”
郑不凡沉默不语。
许东若继续说道:“你要是真的不爱我,我们就只有两个选择了,要么你滚,我要么我滚,你选哪个一个。”
郑不凡咬紧了咬牙,最后长叹了口气:“别疯了,睡觉吧。”
僵持许久后,许东若终于松开了他。
夜深人静,夏蝉鸣叫。
虽然已经躺倒了床上,但是郑不凡却一直睡不着,窗外的蝉鸣扰人,十分聒噪,扰得他心烦意乱。
不知过了多久,白帘那一侧忽然响起了一声轻轻地:“郑不凡?”
她在叫他。
但他却没理会她,反而紧紧地闭上了眼睛。过了一会儿,他听到了毯子和床单摩挲的声音。
她从床上起来了。
许东若轻轻地将白帘撩开了,无声无息地走到了他的床边,动作轻柔地上床,像只猫一样缩进了他的怀里。
郑不凡浑身僵硬如木。
夏夜本来就热,现在越发的燥热了起来。
理智告诉他,应该把她赶走,然而就在他决定睁开眼睛的那一刻,她将手搭在了他的腰上,紧紧抱住了他。
郑不凡的身体崩得更紧了,胸腹中像是有一团火在烧,额头上逐渐冒出了细汗。
他觉自己快死了。
好在没过多久她就缩在他怀中睡着了。
但他并没有立即睁开眼睛,又静静地聆听了一会儿她的呼吸声,确定她是真的睡着了之后,他长舒了口气,睁开了眼睛。
刚才,他的五感就像是被封住了一样,现在放松了下来,他的知觉又恢复了。
鼻端萦绕着一股淡淡的香味,是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
后来他确定了香味的来源,是她的头发。
她的长发如墨,浓密柔顺。他没忍住,捻起了一小缕,握在掌心里把玩。她的发质很软,如同丝绸。
他垂下了目光,目不转睛地看着安睡在他怀中的姑娘。
她侧身而睡,只留给他了一个乖巧的侧颜——她的额头白皙饱满,睫毛修长,鼻尖挺翘,红唇如樱桃般水润饱满。
他一直都知道他的小姑娘很漂亮,如同美玉雕出来的稀世珍宝一样。
他心甘情愿地守护她一生,但却无论如何都跨不出伦理这道坎儿。
他们是兄妹,他怎么能爱上自己的妹妹?
——要么你滚,要么我滚。
她说得没错,他们俩确实需要分开一段时间。
这天晚上,他几乎一夜未眠,直至天光破晓,他才沉沉地闭上了眼睛。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然天光大亮,他身边已经没有人了。
许东若早就走了。
高考和中考之间隔了有半个月的时间。高考结束了,但是中考还没来临,初三生依旧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这天早上,她一如既往地六点二十出门,和王勇一起去上学。
还是王勇骑车带着她。
在上学的途中,许东若异常安静。王勇是个忍受不了孤独与寂寞的人,就开始千方百计地找话题聊天:“对了,你知不知道咱们县城北边发现了一座古墓?”
“不知道。”许东若对这件事没什么兴趣,但是也没扫王勇的兴趣,很配合地追问了一句,“什么时候的事?”
王勇回道:“就上个月。好像是哪个朝代的公主墓。”
许东若:“然后呢?”
王勇:“听说市政府和文物局准备等这座墓开发完之后在原地建个博物馆,还特意从西辅请来了一位建筑大师。”
“西辅”两个字微微在许东若的心头泛起了一阵涟漪,不过转瞬即逝:“公主墓能有多大?再说了,就咱们这小县城,经济水平什么样你不知道吗?我看博物馆的规模也大不到哪去。要真是建筑大师的话,凭什么千里迢迢地从西辅来咱们县城建个小博物馆?那不纯属浪费时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