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为爱痴狂》这首歌的歌词,默写到了牛皮本的第一页上。
想要问问你敢不敢,像你说过那样的爱我……
——你以后要是嫁不出去怎么办?
——那我就赖着你,吃你家大米,吃一辈子。
——好像也只能这样了,要是放你去祸害别人,不太道德。
——我又不是小孩……
——谁说你不是小孩?你永远是我们家小孩。
天花板上的顶灯没开,台灯发散着暖黄的光,仅照亮了书桌所在的一角。
卧室里十分静谧,是她一个人的世界。
许东若又想到了小时候发生的一件事。
那时她刚上小学。小学是就近分配制度,院里有好多小孩都在同一所小学念书,也不知道是哪个小孩的嘴快,把她的身世告诉了别的小孩,就这么一传十,十传百,没过多久,几乎全年级的小孩都知道了她是捡回来的孩子。
他们开始把她当另类对待。
还有个别小孩子自以为是的造谣生事,斩钉截铁地给她打上了“坏孩子”的烙印,因为只有坏孩子才会被爸爸妈妈扔了。
没有人喜欢坏孩子,她不仅被班里面的同学孤立了,还会被他们联手欺负。
这令她心里很难过,也很委屈。
某天晚上,她实在是忍不住这种委屈了,就把学校里发生的事情告诉了郑不凡。
那个时候他们已经开始分床睡了,只不过中间还没有挂白布帘子而已。那天晚上,她哭着爬上了郑不凡的床,哭哭啼啼地跟他诉苦。
郑不凡很有耐心,一直在安慰她,还信誓旦旦地保证一定会帮她出气。后来他也确实这么做了,从四年级来到了一年级,把那些经常欺负她的孩子全收拾了一遍,从那之后,所有人都知道了她又一个厉害的哥哥,学校里再也没人敢欺负她了。
不过许东若对于这件事最深刻的印象还是那天晚上她哭着哭着就抱着他睡着了。那年她七岁,他十岁。
上了学的孩子基本都有了性别意识,第二天起床的时候,她还特别认真地说了句:“我爸爸妈妈说过,男生和女生只有在结婚后才能睡一张床,不然不可以睡一张床。”
郑不凡显然没想过这点,昨天晚上他是想去另外一张床上睡觉来着,但是她抱他抱得太紧了,实在是推不开,他只好放弃,和她睡一张床。
“那该怎么办?我们已经睡一张床了。”他困扰地挠着脑袋,不知所错地问。
许东若想了想,道:“要不这样吧,我们结婚就可以了。”
郑不凡:“可是我们太小了,没办法结婚。”
许东若:“长大后就可以结婚啦。”
郑不凡想了想,觉得只能这样了:“那好吧,我们长大后就结婚。”
许东若道:“我爸爸妈妈还说,男生和女生结婚,是因为他们相爱,所以你必须要爱我,我也爱会你。”
小孩子的感情都很真挚,他们的爱很纯洁,如同钻石一样,不掺杂任何世俗杂质。
郑不凡点了点头:“行,我也会爱你。”
从那时到现在,已经过去七八年了,许东若不清楚郑不凡还记不记得这件事了,但她却记得清清楚楚。
他答应过她,会和她结婚,会好好爱她。
怕他抵赖,她又把这件事详详细细地记录到了本子上。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传来了开门的声音,许东若心头一慌,立即把本子合上了,匆匆地将本子塞进了书包里,快速打开了语文书,装模装样地学习。
郑不凡回家后先跟爷爷打了个招呼,然后就去卧室了。许东若还是没理他,也没抬头看他一眼,专心致志的样子像极了“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三好学生。
郑不凡无声地叹了口气。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惹着这个丫头了,她已经接连冷却他好几天了,无论他怎么主动讨好求和,她就是不理他。
但他并没有放弃。
虽然主动打招呼换来的很可能还是被屏蔽,但他还是语气温和地问了句:“作业写完了么?”
许东若头也不抬地回了句:“写完了。”
接连一个星期了,她终于跟他说话了。
郑不凡一怔,诧异又惊喜地看着她,感觉有点像是中了彩票。
许东若盯着语文书看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决定把今天放学路上发生的事情告诉他:“哥……我今天晚上放学的时候被人堵了。”
郑不凡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无比:“谁干的?他们碰你了没?”他以为是当初堵他的那一伙人干的。
“你小点声!别让爷爷听见!”许东若特意压低了嗓门,赶忙说道,“他们倒是没碰我,但我也不知道他们是谁。”
郑不凡舒了口气,但他的脸色还是阴沉的可怕:“他们为什么堵你?”
随后许东若把今天发生的事详详细细地跟郑不凡说了一遍,最后,她有点怯畏地说道:“那个人今天还问我叫什么,说以后还要来我们学校找我。哥,我有点害怕。”
她是真的害怕,至今还心有余悸。
“不用怕,还有我呢。”郑不凡走到了她的身边,犹豫了一下,抬起手,轻轻地摸着她的脑袋,半是安抚半是保证地说道,“以后我接你放学,他们要是再敢来找你,我替你收拾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