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儿臣,在夜里就提前为父皇做出了这道菜,接下来,就请父皇与母妃尝一下味道如何吧。”
司徒皇后的脸色已经有些铁青,气得怀颂身后的重光指节握得咔咔作响。
“来人,呈菜。”
怀钰朝殿外拍拍手,便有宫女二人推着木轮小车,上面盖着厚重的木盒,婀娜多姿地进了殿内。
“钰儿还没说这菜叫什么名字呢。”
看宫女动作慢,贵妃为了缓和气氛,娇笑着向景仁帝抱怨一声,看起来倒真的像是平民夫妻一般和睦。
“回父皇母妃,此菜名叫‘佛跳墙’。”
“哦?‘佛’跳墙?”
景仁帝加重了‘佛’字的读音,眼中流出好奇的意味。
怀钰正要给他解释,却听见身后侧位上传来‘扑哧’一声,他怒目看去,只见怀颂擦拭着唇边的水珠,双颊鼓鼓似在憋笑。
忍气压气地咬牙笑了一声,怀钰大步走到怀颂面前,“九弟在笑什么?”
“没有啊,”怀颂懵懂地仰头看他,一脸无辜,“七哥哥,九弟只是呛到了而已。”
“你早不呛,晚不呛,怎的偏生要在我为父皇介绍菜式的时候呛到?你是存心的?”
“哈?七哥哥说得有趣,难不成这呛到也是九弟自己愿意的?我也很难受好嘛?咳咳——”
看着怀钰那副暴跳如雷的模样,怀颂竟险些真的呛到。
景仁帝丝毫不会放过抓住怀颂尾巴的机会,看他如此态度轻佻,便有些愠怒。
“老九,你这副态度对你七哥讲话,难不成想要造反吗?”
怀颂低头缓了口气,乖顺地从座位上起身,跪在殿上,“儿臣不敢。”
他这个爹,万民敬仰,仁爱待人,偏生对他,从未有过宽容。
“哼,好好的寿宴,被你搅和得一点心情都没了!”
司徒皇后看不得自家儿子委屈,神色一凛,挺直了脊背就要为怀颂说话,却看到怀颂扬起头轻晃了一下脑袋。
“父皇请保重龙体,儿臣……跪在这里便是。”
景仁帝未叫他平身,转而向怀钰温声说道,“老七,你继续说罢。”
“老臣可否打断晋王殿下一会子。”
高阶之下的首座传来严厉稳重的声音,众人纷纷望去,下一瞬便挪开了眼状作无睹。
这人虽说了问句,可语气听起来却实在不像疑问。
怀钰也跟着众人不满地望过去,看到讲话之人的脸后,也想移开视线,但奈何是此间的主角,闪躲的目光被那人抓个正着。
“秦太师……尽管打断,本王洗耳恭听。”
“老臣想问晋王殿下,这佛跳墙既是您亲手所做,可否告诉老臣,那汤需要熬上多久呢?”
秦杨面对怀钰的躬身行礼,不仅没有回礼,还捧起了茶杯,细细吹着浮在水上的茶叶,连个眼神都未曾给他。
“这……这……”
怀钰做梦都想不到秦杨会突然冲出来为怀颂解围,还顺手蹶了他一脸泥。
秦杨哼笑:“一个时辰对么?”
“对,对!”
“老臣老了,糊涂了,还没问是那鸡汤熬上一个时辰,还是加了酒后熬上一个时辰,晋王殿下竟然就答出来了,果然是后生可畏。”
秦杨吹吹茶叶,悠然地浅啜一口,漫不经心地咬重了‘后生可畏’几个字。
“不知慎王殿下可知佛跳墙的渊源?”
怀颂动动膝盖,明快地开口,“许是这道菜香气袭人,连僧人都会翻|墙过来瞧上一瞧?”
“胡说!佛家弟子怎会对荤食有杂念?”怀钰卯着劲儿地要拉他下水。
“哦——那许是九弟猜错了。”
怀颂沮丧地瘪瘪嘴,一脸懊悔地跪好。
似是怀颂的话为他打开了想象的空间,怀钰变得自信起来:“佛跳墙,自是与佛有关,佛乃长寿吉祥的化身……”
说到这里,他便非常应景地向景仁帝作揖行礼,又转身瞪着怀颂洋洋得意,从容不迫地徐徐道来,“儿臣做这道菜的意义,便是希望父皇被佛家所庇佑,龙体安康,福寿绵长。”
景仁帝抚摸着贵妃的柔荑,欣慰至极。
怀颂满眼笑意,看起来并未在刁难人一样的单纯眼神,“可七哥为什么不觉得是这佛跳墙中的荤菜,将佛吓走了呢?佛既跳墙而去,又何谈庇佑?”
“你!”怀钰大怒,他本就在硬编,被怀颂这样打断不禁没话可说,只能用身份来压制怀颂开口,“强词夺理!你怎么跟七哥说话呢!”
“据说佛跳墙,是乞丐发明的,他们每日捡拾世家贵族所丢弃的剩饭剩菜,吃不掉的时候堆积到瓦罐之中,意外发出香气,甚至能够吸引潜心修行的僧人,便有了佛跳墙这个菜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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