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离开他会死掉。]
听到这里,舒刃急忙卷着被子坐直身体。
即便系统是存在于她的大脑之中,她还是觉得坐起来说会比较正式,也比较尊重人。
“我已经算好了,如果是女孩,15岁及笄,我便为她寻一好人家嫁了,我也安心了;如果是男孩,20岁弱冠,替他寻一位贤惠姑娘,我在九泉之下也不会发愁了。”
“假若我活到女孩儿及笄,那么我需要对殿下说十一万多句话,若是活到男孩儿弱冠,那么我需要说十五万多句话……现在我的肚子两个月,待到五月多显怀,我还有不到四个月的时间。”
舒刃伸出无名指抹了下眼尾,清清嗓子。
“所以……我可不可以……把我要讲的话,提前说完。”
* * *
怀颂抖抖黑色的狐毛大氅,翻手披在身上走出水木芳华。
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他回头看去,对上了小侍卫和煦的笑眼。
“……你?”
“殿下是去上朝吗?属下陪您一起啊?可用过早膳了?要不要属下带上这食盒里的枣泥糕给殿下备着?今日是骑盗骊还是乌云踏雪呢?”
舒刃露齿一笑,眼尾弯弯地拎着食盒凑到自己的脸前晃了晃。
被他的笑晃得滞了一会儿,对着他这么多问题,又不知道该回答哪一个,怀颂咬住嘴唇,缓慢地开口:“骑……乌云踏雪,枣泥糕,备着吧。”
“哎,好嘞殿下,可有需要属下拎着的暖炉等物?殿下不必客气,尽管交给属下便可。”
面对他罕见的殷勤,怀颂微微蹙眉,似是不大习惯。
“你今日……”
看他要打断自己,舒刃急忙先下嘴为强,抢断怀颂的发言。
“殿下当心,前面有石子,您可千万不要摔了,您若是摔了,这天下人都会为您感到心痛,而属下的心,也会碎成一片片……”
“舒刃,你疯了?”
怀颂站定脚步,不再向前行进,回头一脸担忧地看着自家侍卫。
脑中不断回想近日舒刃的受伤情况,听闻宫中太医说过,这人啊,若是伤到了脑子,是极有可能变成痴傻之人的,整日语无伦次,想什么便说什么。
想到这里,怀颂再度怀疑地将视线落在身前为他扫清石子路面的舒刃身上,颤巍巍地伸手阻止他,“你,你要不,还是别与我同去了……”
“嗳——”舒刃直起腰身拉了个长音,回头朝怀颂不赞同地摇摇头,“殿下,这宫中,属下是定要陪您同去的,您的安全,属下保护。”
又无视怀颂的惊恐眼神,转而向树上和屋檐挥挥手,“兄弟们,走起,护送殿下入宫!”
被舒刃搅和得丝毫无心朝政,怀颂立在敬和殿中,满脑子都是舒刃多嘴多话的模样,心中忧思郁结。
下了朝后,还未走到宫门,舒刃便捏着枣泥糕迎了上来,手掌虚握成拳为他挡风,一块枣泥糕喂到了唇边。
心下虽是存疑,但没有道理和食物过不去,怀颂微张了口,就着他的手咬下枣泥糕的一角。
刚要开始咀嚼,却被舒刃又用力一捅,剩下的半块也进了嘴,撑得他唇角一疼。
天干物燥,怀颂在朝堂上待了这许久,自是连口水都未曾有机会喝,如今被这并不是太软的枣泥糕猛力一怼,干燥的嘴唇登时裂了口子,溢出一丝血迹来。
瞧他流了血,舒刃这才敛了坏心思,蹙眉道歉,“属下失手,请殿下治罪。”
对这小侍卫时常的捣蛋心思一清二楚,怀颂状似愠怒地瞪了他一眼之后,便挥挥手示意无事,咀嚼着口中的吃食,径自朝宫外走去。
迈出宫门的最后一步,怀颂却突然回头看了一眼,歪着脑袋若有所思,继而才彻底消失在宫城之中。
怀玦靠在宫墙之上的身影被烈烈旌旗隐去,几乎看不清他的身形。
看到怀颂回头,不禁笑了一声,也未闪躲隐藏,只好整以暇地瞅着他同身边那清瘦有趣的侍卫互动。
“殿下在看什么?属下帮您看?站了这么久肯定是累了吧?想不想如厕?属下替您去?”
怀颂似是已经忍无可忍:“舒刃,你若是得了疯病就快些去治,我给你寻太医。”
摆出一副教育学家最擅长的‘非也非也’之态,舒刃稳如老狗,随便他训斥。
看他这幅样子,怀颂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卷起朝服的袖子,指着舒刃怒喝起来,毫无方才在宫城中与各位阁老告别时的雅正风范。
“我怀颂!若是犯了国法,大可以让京稽卫来制裁我,而不是让我受你这疯言疯语!给我回家!别在这丢人!”
舒刃被他揪着单薄衣领藏进宽大的披风中挡了个严严实实,认怂地跟随着主子的脚步灰溜溜地回到府中。
一路被扯着回了水木芳华,怀颂脱了披风搭在椅背,复又叉起腰看他,“你不是爱说吗,边做边说吧。”
舒刃惊恐地瞪大了眼。
做?做什么?
看穿他眼中的懵懂无知,怀颂继续开始扯腰带,指节已经搭上了领口。
“做什么?殿下您先别脱,先歇会儿!”
再不开口任凭他脱下去,估计就不能过审了,舒刃急忙出言打断他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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