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躁郁症……是有可能遗传的,她不愿意让孩子从生出来就无辜地被低迷情绪所掌控。
况且,谁知怀颂会不会愿意要她生的孩子。
在这个男尊女卑,视女子的清白大过天的时代,如若没有父亲的庇佑,她很难将孩子独自带大。
天马行空地想象到了这几乎不可能发生的事,舒刃扯唇一笑,哪有那么大的概率,只做了这一次,她竟然就考虑到了孩子。
难不成也被那倒霉蛋传染成了傻子?
在后山吃老鼠吃得胖乎乎的雪鸮在半空中盘旋了几圈,继而扑棱着宽大的翅膀,迈着小胖腿跳到舒刃的肩上,啄了啄她的鬓发,又亲昵地窝在温暖的肩窝里匍匐。
“谢谢。”
小鸟的羽毛甚是柔软,贴在脸上暖融融的,舒刃轻笑一声,指尖点了下它的小脑袋。
“舒侍卫,你在那上面做什么?”
向来没有武功傍身的武田满脸艳羡地仰头看着房顶的舒刃,又将目光落在他肩头的猛禽身上。
这大鸟真是漂亮,吃起来一定很香吧。
舒刃看出了他的意图,拍拍谢谢的屁股,“快走吧,一会儿该有人惦记着炖你了。”
似乎是听懂了舒刃说的话,雪鸮嘶鸣一声,振翅跃起,俯冲到武田的头顶,一口叼走了他头上的汗巾,扭着屁股拉了坨屎在他额上。
“这破鸟!”
武田骂骂咧咧地跳起来去抓雪鸮,奈何它虽看起来胖重,飞在半空中却异常灵活,无论如何都叫他碰不到半根羽毛。
拄着下巴看着武田和谢谢玩闹,舒刃面上的忧愁不减反增。
看出舒刃面色不佳,从而故意与大鸟玩闹逗他开心的武田局促起来,站在原地抓着衣角,抹了一把额上的鸟屎,沮丧地开口:“舒侍卫,你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我可否能帮你?”
舒刃摇摇头,将药包藏在身后放在房梁后面,弯起眼尾,“没,就是腹中有些饿了。”
“那舒侍卫你快下来,我给你做点好东西,”看他笑起来,武田的情绪也不再低沉,顿时也喜笑颜开地抬手指着膳堂,放低了声音,“只给你自己一个人吃。”
抬头看了眼大亮的天色,舒刃心中寻思着这也不是一个熬药的好时机,便点点头道声谢,从屋顶跃到地面,可腰腿却瞬间酸软,堪堪扶住门边的柴火才得以站定。
瞧他面色灰败,整个人看起来极其虚弱,武田慌忙上前去扶住舒刃,“舒侍卫,你莫非是病了?我给你寻个大夫来吧。”
“不用!”舒刃急忙挥手拒绝,感觉到自己的反应有些大,怕引得怀疑,便努力将表情做得自然,复又温和地开口,“我真的只是腹中饥饿,吃些东西就好了,麻烦武田师傅了。”
捧着一碗白粥窝在膳堂门边慢慢地喝着,舒刃又长叹了口气。
“阿刃,在这里坐着做什么呢?”
重光刚从清音坊回来,浑身带着宿醉的酒气,看上去还有几分风流潇洒的意味。
看到舒刃一个人缩着肩膀坐在门槛上,远看过去小小一团,竟有些可怜。
随意地坐在舒刃身边,抬起胳膊搭在他肩上,重光揉揉那颗平日里一丝不苟,而今日却有些凌乱的小脑袋,“怎么了?为何不吭声?”
“重哥,昨夜……”
重光向来像舒刃的兄长一样关心她,听到他这般亲切地询问,心下便有些动摇,无助之余,险些将昨晚之事脱口而出。
“昨夜,哈哈……”想到自家主子那副见了姑娘蹩脚的模样,重光笑出了声,“阿刃,我同你讲,昨夜殿下在清音坊开荤了。”
舒刃的脸色逐渐有些发白。
重光没有注意到他的变化,径自回忆起来,“那花魁长得真真是不错,她抱着咱家殿下就回了屋,殿下醉醺醺的,也半推半就地从了,今晨我回来的时候,想着不去打扰殿下,便自己先回了,等到正午过了我再去寻他。”
“……重哥,其实……”舒刃犹豫不已,咬着嘴唇纠结着该不该说。
“哎呀,不行,我现在就得去一趟清音坊,殿下万一醒得早了,看我跑了,定会发怒。”
舒刃来不及拦着动作敏捷的重光,惊诧地看着他一路从房顶狂奔出府。
心下烦躁不已,吃了粥便去到后山寻一棵树,坐在树下安静地闭目养神起来。
亭午时分。
“舒侍卫,舒侍卫,”大老远便听到青栀小跑过来高声叫嚷,如非必要紧急的事情,像她这样文文静静的姑娘是不会如此呼喊的,“舒侍卫你快来啊!”
看她神情慌张,舒刃眯着眼睛站起身来,伸手拉了拉衣领,不放心地按牢锁骨上并未露出的吻痕,缓步走过去,“发生什么事了?”
“殿下醒来就在找舒侍卫,奴婢找了许久,才听武田说你在这儿。”
青栀捂住胸口急促地喘了几口气,才被舒刃扶着手臂站稳。
“那你可知殿下找我有何事?”
还未想好该如何回去面对怀颂,舒刃便不太想听从命令去见他。
“奴婢也不知道,只是殿下哭得好伤心,哄也哄不好。”
青栀忧愁不已。
舒刃的脸上露出被雷劈了的表情。
他哭个鸡毛?
chapter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