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轻了声音, 舒刃自是给足小倒霉蛋的面子,“殿下生病了?那要寻大夫来啊。”
“不是的舒侍卫, ”虽然年龄小, 但是因着宫中教引姑姑的指导, 青栀懂得倒是不少, 她声音越发地小,“殿下不是普通的尿床。”
舒刃闻言正色起来, 不普通?那是有多特殊?
难道他还有前列腺炎,断断续续地尿?
青栀面色微红,即便懂这些事, 但还是有些害羞, “殿下年轻气盛, 体力好, 自是……会有些外泄。”
看她这副小女儿情态, 舒刃立时明白了此尿床并非彼尿床, 当年生理课上的那些教材上的图片立刻浮现在眼前,不由也红了两颊。
这谁顶得住啊。
太让人不好意思了。
青栀见舒刃也红了脸, 不由有些诧异,她向来心直口快,开口便问:“舒侍卫,你有什么害羞的,难道你不会这样吗?”
听她问得这般露骨, 舒刃尴尬得不行,不知是该回答有还是没有。
“有没有关你何事?”
正半张着嘴不知说什么,手腕便猛地被不知何时出现在她们身后的怀颂捞住,扯离青栀的身边。
知道他心情不好,青栀福了福身应声是,轻轻巧巧地去了膳堂传膳。
院中只剩下他二人,院外不远处的仆人们正拿着扫帚洒扫,沙沙声似是拂在人心上一样发痒。
怀颂食指不受控制地抖了一下,随即愣了下神,像碰到什么脏东西一样甩开了舒刃的手腕。
舒刃:“……?”
“你,你大早上去了哪里?”
这次过敏不是很严重,再加上休息得不错,怀颂脸上的红疹消退了大半,只剩下脖颈间的点点红痕,舌头也恢复了往日得理不饶人的能耐。
“属下去看望了一下赤奋若,”舒刃抱拳回话,也是想帮赤奋若讨回些公道,“他第一次出现这症状,定然很是恐惧,属下有经验,便想着去帮帮他。”
说到理亏之处,怀颂果然熄了火,尴尬地摸摸鼻子,一手扯开舒刃行礼的双臂让他站直身体,“奥,行,看看他可以。”
心中犹豫着该不该询问一下怀颂的身体以示关心,舒刃内心十分纠结。
看他一脸难受的模样,怀颂先开了口:“你怎么了?想出恭?”
“回殿下,属下不想。”
舒刃摇摇头,琢磨着怀颂面上的表情,似乎还算是轻松愉快,并未对‘尿床’之事感到难堪。
一边寻思着他脸确实不小,一边放弃了询问他身体的想法。
“那便用饭吧。”
为传菜的侍女们让了条路,怀颂拉着舒刃靠在木棉树上,试探着开口,一副担心舒刃不与他一同用餐的架势。
舒刃点点头,道了声是。
主仆二人用饭时都咀嚼得极细,仿佛发出了声音便能将对方震死般体贴。
怀颂清了清嗓子,率先打破了沉默:“一会儿,你还要去一处别院?”
“是。”
低头吃着口中的小菜,舒刃喝了口粥,惜字如金的模样倒像她是主子。
“三日后就要行动了,你有把握吗。”
对他的能力自是无比信任,只是在这尴尬的处境里,怀颂只能没话找话。
小侍卫的态度属实是太过冷淡,就好像自己前一晚尿在了他的床上一般。
用完了早膳,舒刃拿过了一边盘子中的香橙,抽刀慢慢切起来,低低开口:“属下定会尽力而为。”
怀颂指甲抠着筷子,反复磋磨着嘴唇,不知该再说些什么,便默默瞅着舒刃的动作,一语不发。
他的手指真是好看,虽是带着薄茧,可看起来竟然比茵茵的手还要赏心悦目些。
床榻上的床褥已经尽数被浣衣坊的侍女们取走,又点了香炉赶走屋中的晦涩之气,此时正袅袅地送出一缕缕轻烟,舒刃的面孔隐在烟雾后面,难以看得真切。
“你……”
“殿下请用,属下告退。”
舒刃装作没听到,没等怀颂将话说完,便将切好的橙子放在了怀颂的手边,转身离开了水木芳华。
直到出门才长舒一口气,按着胸口走回了屋中有人。
她曾多次向怀颂表明她并不喜欢那匾额上的字,要求自家主子将它修改一下,于是便得到‘屋中有人’的奇名。
方才她深知小倒霉蛋是因着自卑和尴尬才不停地同她没话找话,即便在脸上并未表现出涩然的情绪,但她都明白。
所以她才装作没有听懂的样子,当做什么都不在意地跟怀颂相处。
也许这样会缓解一些他的羞涩吧。
活了那么多年,她也不是什么啥都不懂的傻白甜,自是知道即便不举也会有梦遗的情况发生,只是在平日里无法像寻常男子一样‘站起来’,既有白芷姑姑二人确定怀颂不行的证言,那由此观之,怀颂确实病得不轻。
为主子的终身大事殚精竭虑的舒侍卫再次长长地叹了口气。
心事一桩又一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