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珠子一转,迎到门外积极道:“红婆婆,我知道大奶奶来做什么!大奶奶得了病,和娘一样的病,她来我们家讨娘的药!”
被叫做红婆婆的女人看上去和叶翠花差不多年纪,头发带着几缕花白,身板挺直。她一见到沈萝便牵住沈萝的手,保护之心溢于言表。
“呵,”叶红花瞟了一眼心虚的叶翠花,“你大奶奶今早嘴痛,喊得整个村子的人都知道了,跟你娘身子虚的病可不一样。”
“就是一样,”沈萝说得振振有词,“要不大奶奶为什么要吃我娘的药呢?”
叶翠花倚老卖老,她就倚傻卖傻呗,反正在村人的眼中,她痴傻刚好没几天,不懂这些道理也不奇怪。
沈萝清醒过来后,沈娘子教她的第一件事是:别人欺负她,她就反击回去,不用怕,家里人都在!
站在一旁的沈荣一脸认可,重重点头:妹妹说得好有道理,他竟无言以对。
叶红花瞪向对面:“叶翠花,别人看在你是举人老爷亲娘面子上让着你,我可不会!贪小便宜贪到病人头上,就不怕药不对症,吃坏了身子!”
“叶红花,你别多管闲事,这是我侄儿的家,我爱怎样就怎样,咱们亲戚的事,轮不到你管!”叶翠花炸毛。
“我偏要管!”
叶红花松开握着沈萝的手,大步上前,“沈娘子今日不在家,你却来讨药,还真是柿子专挑软的捏,欺负几个小孩子!忘恩负义,你对得起沈娘子吗?”
“当初地动,你儿子一家全去了外家,青儒两口子冒着危险把你拖出来,若不是如此,沈娘子何至于提前发动,生下……”叶红花眼神下意识往沈萝身上飘,及时住了嘴。
沈萝:喔,吃瓜吃到自己身上。
平时她家和她大奶奶一家不对付是村中常识,她还真是头一次知道这段往事。
应该是被戳到痛处,叶翠华骂骂咧咧赶紧跑了:“叶红花,看在我们是一个村嫁过来的,我今天不和你计较……”
“呸,就你还想和我计较!”叶红花叉腰站在门口,扬声回道。
待到门口再无动静,叶红花转身一秒变脸,笑出褶子:“阿萝,可有被欺负?”
沈萝摇摇头,目露崇拜:“红婆婆,你真厉害!”战斗力很可以!
叶红花轻轻点了一下她的额头,笑得宠溺,再次被牵住手,对方粗糙的手掌显得无比亲切。
“你们吃……”叶红花蹙眉,“你们就吃这个?”
沈萝踮起脚,小声道:“红婆婆莫担心,我们刚才吃了别的。”
没说出吃了什么,但能让老人家放心。
叶红花了然,这才没揪着这桌菜不放。
院子恢复宁静。
沈萝朝沈芃的房间走去,先敲了敲,再推开一条缝,果然对上了她二哥的眼睛。
她甜甜笑道:“二哥,人走啦。”
沈芃的情况,在沈萝看来,有点像是轻微自闭,但她也不是医生,自然无从验证。
唉,要是他在……沈萝不可避免地想到了一个人——前男友李修俨。他是心理医生,应该可以判断出情况。
可他在现代,身处两个世界,肯定帮不上忙。
沈萝甩甩头,而后轻轻关上了门。
她一回头,对上的就是沈荣兴冲冲的表情。
“妹妹,现在没外人,咱们可以做你说的叫花鸡了吧?”
沈萝无奈:“哥,咱们每天都有肉吃呢。”
“今天的肉是今天的,昨天的肉是昨天的。”沈荣发出肉食主义者的宣言。
兄妹俩一起挖完沙姜,沈荣去挑了黄泥回来,这才着手杀鸡。
沈萝嘱咐:“哥,待会儿记得给我留出最好的羽毛。”
野鸡似是感受到了危险,拼命扑腾翅膀,毛都炸了。
沈荣欲言又止,望着她的头发道:“妹妹,那些红的蓝的黄的绿的紫的头绳,你已经不喜欢了吗,改戴羽毛头绳?”
沈萝没脾气了:“哥,你想到哪儿去了,我只是想做个毽球。”
再说,她以前没有意识,身上的装扮都是家里人准备的,她根本没有选择余地。她清醒过来后,看到满柜子色彩缤纷的衣裙和红红绿绿的头绳,也很无奈的好吧?
“哦,原来如此,我等一下给你做。”语气如释重负。
沈荣利索拔毛,沈萝趁机准备腌料。
沙姜拍片剁碎,放入盐、油、酱油、香叶、八角等十多种香料。
刚好,沈荣把鸡洗好了,沈萝像是给人按摩那般,无比虔诚地让鸡的每一块地方都能浸润上腌料。
沈荣在一旁絮絮叨叨:“刚才切姜应该叫我来的,万一弄到手怎么办……”
沈萝害怕他在继续唠叨下去会变老爷爷。赶紧转移他的注意力:“哥,你去做毽球吧,这鸡得腌上一个时辰呢。”
“那么久啊,”沈荣立马忘记了刀的事,遗憾哀叹,“那我先去了,等下要做什么记得叫我啊。”
“去吧去吧。”沈萝头也不抬,心情愉悦地给至尊vip客户鸡先生做全身spa。
一个时辰后,沈萝将浸过腌料的栗子、蘑菇、木耳等物塞进鸡肚子里,包上用盐水浸过的荷叶,再用草绳捆绑起来。
“好了,”沈萝指挥道,“哥,把黄泥拿过来,裹上就行。”
沈荣脚一顿,怀疑自己听错了:“在这上面裹上黄泥?”那还能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