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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丝日影摇摇欲坠,太阳发出最后的叹息,最后跌落在地平线内。黑夜的魔爪在一瞬时如同潮水一般扑面而来。
池乔跪在地上。
天气很冷。他已经忘记他自己跪了多久了,许是一下午,许是一天,总之不好说。他回到主宅时天是阴的,几欲降下瓢泼青雨的那种,他推门时还想着这天气定似主人的心情。
风雨欲来俱静。
但他还是推门走了进去,径直地走到书房。敲门,垂手等待里面的人的回应。他先是等了一会,就听到里面不咸不淡的“请进。”
坐在高处的人一直在盯着他。
他知道她在等他说些什么。
只是……
事实胜于雄辩……她定然亲眼目睹,定然派人了解,自己又有什么可说的。
他慢慢地屈膝跪下,等待着她的审判。
天很冷,书房里并没有开暖气。他注意到这一点——并非是自己跪得不自在,只是担心她会着凉。
她一向欢喜赤着脚在房间里行走。
……
“池乔,你站起来。”
他还沉浸在思绪里,要去吩咐人赶早把地暖装上,赶早把地毯铺上。故而没有听到蘅絮复杂的命令。等到他回神时,她已经无声无息地站在他面前。
蘅絮今日穿着白裙子,纤细的脚踝裸露在空气里,他视线里全是少女指甲修的整整齐齐,葱白圆润的脚指头。
他看得心下揪动,鼻子一酸,便想俯下身去亲吻她的脚背。
事实上他立刻行动了。
但蘅絮并没有给他机会,就在他准备亲吻之际,抬起脚来顶住了池乔的肩膀。再用不可违抗的力度将他掰直身子。
池乔不知所措地抬头看她,却撞见她深不见底的瞳目。
“主人……”
蘅絮皱皱眉头,待池乔彻底恢复跪姿后收回抬起的脚,随即伸出手,去不紧不慢地触碰他的脸颊。待指尖触到皮肤后一路向上,轻轻掠过他的眉目,最后将手插在发间,有一下没一下地抚弄着。
她说:“很驯服。”
这是夸奖的语气,但是跪在地上的池乔没敢往好里想。
果然下一秒自己头皮细细密密地疼痛起来,他被少女冷不防丁地施力揪得半跪。
蘅絮居高临下地欣赏池乔隐忍地表情,空着的另一只手跟着扇了他一巴掌。
啪。
“但我说,站起来。”蘅絮说完就薄凉地松开揪住他头发的手,任由他像脱力一般不知所措地倒在地上。
池乔疼的眯起眼睛,抿着嘴半响后重新跪好,将脸放在少女触手可及的位置。
池乔等了一会,料想中的掌捆并没有落下来。
池乔目视前方,所以并没有看见蘅絮愈发不可琢磨的神色,只是感受到空气中的氧气逐步被抽空,厚重得自己喘不过气来。
这种感觉愈演愈烈。他慌忙得膝行几步,用红肿的脸颊去蹭少女的手。
一下一下地。
含糊不清地求她:“主人……主人……主人求你罚我吧。”
蘅絮的手没动。
池乔失踪了八天,前四天她一直在等他回来,还命人将惩罚工具准备好,等他一回来就吊在调教室里,喂他春药,堵住他的口和耳,阴茎和眼睛。让他欲求不满地被欲望折磨一天一夜,最后哭发骚,求她干死他。
等到第五天她看到了他。
在报纸上。
日报上刊登的“池少和苏家千金盛世婚姻”成为了满城人饭后最为津津乐道的事。她打开电视,不必刻意转换频道都能看到这场婚礼的直播。
她拿着遥控器面无表情地看着,等到双方交换戒指时,她反而笑出声来。
谁能想到当初顺手一救的奴隶竟然是和蘅家齐名的池家的人。
谁又能想到前几日还跪在她手下发情的贱狗居然衣冠楚楚地和别人交换戒指。
蘅絮这些一点儿都没有想到。
第五日过后,她依旧在等他。
她自负自己是半点耐心都没有的人,但这几日脾气却出奇得好,好到可以毫无波动的看着他走进书房,看着他跪在门口一言不发。
罢了罢了。
她掐掐眉头。转身走去沙发上。
“既然你不想站起来好好谈,那就跪着听。”她拿起一袋文件,看也不看就翻到末页,径直地在右下角签下名字。
池乔听到书页翻动的声音,心里漏了半拍,赶忙回头时,只看到蘅絮翘着脚,倚在沙发上玩着头发。
桌面上躺着一堆文件和未盖上的钢笔。
少女笑了笑。俯身将文件朝他的方向轻轻一推。
他不明所以,又明所以。
他想说,主人别对我这么狠心。
但他没敢开口,死死地闭上眼睛。
“池乔池乔,废池乔木,犹厌言兵。所以池少新婚,倒是蘅絮这头没什么好送的。这
', ' ')('份契约,权当蘅絮贺礼罢。”
“从此你我,不再是主奴。”
“池乔恭喜你。你自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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