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许露见季恺笑的次数多了。他总是刻意藏着笑,未藏尽的笑溢出来,触人心弦。
许露便从水中露出半截身子,勾住他的脖颈,轻盈的声音在他耳畔漫散开,“季总,你今天是不是故意的。”
季恺的唇蹭到她光洁的皮肤上,氤氲的气弥散而开。他点点头,唇角的笑意再藏不住,“就是故意的。”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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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了一次澡,许露感觉自己用完了这几天积攒的全部气力。她被宽大的浴巾盖住,季恺大力的揉搓自己的头发,浴巾掀开,自己的头发在他野蛮的动作下,肆意妄为地炸着。
是,她算看出来了,季老三玩自己玩得可开心了。
她倒在床头,“怎么不说就悄无声息地回来了?”
季恺收了笑,“回来处理点事,顺便看看你。”
“唔……原来我只是顺便。”她娇嗔道。
季恺由着她耍性子,改口道,“专门回来看你,顺便处理事情。”
许露满意了,嗤笑出声。
这么多天,她郁结烦闷的心情奇怪地在季恺回来后的三个小时里,全然消散。
季恺见她心情大好,不知为何,自己也跟着愉悦起来。他套上卫衣,俯身替许露收拾屋子里散落的外卖盒,打开窗户通风。
许露躺在椅子上晒太阳,看着季恺麻利的动作感慨,“没想到季总也是居家好男人。”
季恺将外卖盒塞进垃圾桶,哑着嗓子道,“谁让你是我的小祖宗。”
她笑意更浓,纤细的胳膊从背后挽上他的腰,“那我要爱死你了。”
她的话哄的季恺乐不可言,铆足劲又收拾了一通屋子。等天色昏沉,自己有事得走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在许露家做了好久的小时工。
女人,真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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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恒没想到季恺会为了一个女人几乎是在集团内部公开与自己对立,他本身算好了筹码,季恺再生气也奈何不了他什么,只是他没想到,季氏旗下的投资公司,居然有收购卓老核心子公司的计划。
更离奇的,一向在京圈保持中立之姿的医疗世家岁家,竟不声不响地投了一笔巨款进来。
卓老听闻季恒因为一己私利动了季恺的女人,迫使季恺团结岁家加速对自己子公司的收并计划,怒不可遏。
本是疫情,卓氏的实体经济不景气,岁家又是医疗的龙头集团,若有岁家的相助,季恺的计划很快便能实现。
卓老让季恒将功补过带着丰厚的筹码去岁家谈判,没曾想,在岁家的医院会议大厅里,接待自己的却是季恺。
已是夜晚,暮色昏暗,硕大的落地窗映射着江里高楼七彩的霓虹灯。五颜六色的灯映着坐在会议室一隅的季恺脸上,忽明忽暗。
他想过,季恺和岁荣是发小,但他未曾明白,为何一直不想惹上是非的岁家会因为这层关系,将自己也推上风口浪尖。
他拉开一张椅子,坐下。清了清嗓子,“你怎么在这?”
季恺抬起头,懒懒道:“我怎么不能在这?”
他手中一只笔不停的在指缝跳跃,转的季恒心烦意乱。
“我只和岁院聊。”
“我代表岁院。”
“你有什么资格代表他?”他显然未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许久,才压制住,声音一点点冷了下来。
“嗯……”季恺手中转动的笔倏得停住,他冷冽的目光也定格在季恒身上。
“你和岁安好了?”他忽而又问。
季恺讥讽道,“二哥你消息这么灵通,怎么没查到许露是岁院亲女儿。”
季恒表情僵住。沉默,良久的沉默。他摇了摇头,轻笑一声,“原来是这样。”
季恺起身,走到他面前,压制着他,缓缓在他面前竖起两根指头。季恒早已习惯季恺这样的行事风格,杀伐果断,从不拖泥带水。
他或许还是太过轻敌,没仔细地调查过许露。仅仅凭自己母亲在耳边念叨的那些嘲讽的话,就自大地以为自己找到了可以威胁季恺的命脉。
“立刻发声明澄清,或者,我如期收购你家子公司。”
季恒脖颈的青筋迸起,他咬着牙,“季恺,别忘了季氏和卓氏也有很多利益相关。”
季恺掌心拍在季恒胸前,同样的话回敬给他,“季恒,你也别忘了你为什么姓季不姓卓。”
季恒睁瞪着双眸,眼里布满鲜红的血丝。他的心剧烈的起伏着,眼前这个人,他恨不得立刻将他挫骨扬灰。
“为什么,季恺,为什么总是你赢。”他不甘道。从小到大,他也在不停地努力着,可每一次,他所有的努力季老爷子都视而不见,仅仅因为季恺每件事都做的比他好。
他们是看不见么,念书时,自己没日没夜地苦读。到了公司,又稳扎稳打地谦卑学习。他身为季家老二,一天悠闲日子没有过过。凭什么,他牺牲那么多,什么也没有换来。
足够努力也不行么。
就因为季恺出生起就比他聪明,所以他总是轻松赢过自己,得到所有人的鲜花和掌声。最后,连运气都比自己高一筹。
他忽然觉得好累,无力地倒在椅子上。
窗外的夜,像是浸了墨般漆黑。季恺离了他半尺,靠着窗缝点燃一根烟,烟星点亮他半张脸,“恒哥,因为我也没停下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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