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见肖为的汽车引擎声越来越远。掌心的伤口这时才开始疼。
我爬起来,从冰箱里拿出一瓶冰镇的纯净水,往手上倒,先把血污冲干净,然后检查了一下有没有玻璃碎片嵌在伤口里,再用干净纱布包扎上。
然后我打了经常联系的出租车公司电话,请他们给我派一辆车来。
载我去机场的出租车司机是个有些絮叨的老大爷。
他说:“小姑娘,在哥伦比亚尽量不要赶晚班飞机。危险。”
我撇撇嘴:“您不也在跑夜路?”
他说:“我快七十岁了。对我来说,白班和夜班没什么区别。而你,不一样。”
我笑了笑:“一切都是上帝的旨意。”
我到机场以后,把手机里的SIM卡取出来,放到口袋里,然后去了机场的母婴休息室。那里有几名妈妈给孩子喂奶换尿布,看见我独身一人,眼神都有点奇怪。
我找了张角落的椅子坐下。小婴儿的哭闹,还有弥漫的奶腥味儿此时却能奇迹般地让我平静下来。
我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但是这里的冷气开得太足,我没有外套,被冻醒了好几次。
天快亮的时候,我去自动贩卖机那儿买了瓶水。灌了几口,也是透心的凉。身上很不舒服,感觉我在发低烧。掌心的伤口时而闷疼时而刺疼,希望不要感染吧。
我想去办理乘机手续,走出母婴休息室,却一眼在我那个航班办理值机的柜台边看见了肖为。
正值清晨,机场人不多。
他到底还是来了机场。
我看见他四下张望着,拿出手机打电话。如果他是在打给我,那永远也不会通了。
我走回母婴休息室。那里,一个疲惫的穆斯林年轻妈妈正在照顾她的三个孩子。
“你需要帮忙吗?”我问她。
她抬起眼,声音却意外地温柔:“谢谢你。等一会我要去办理值机。你可不可以帮我推一下婴儿车?”
“当然。你去哪儿?”
“我去巴黎。”
我觉得这一定是上天给我的机会。我鼓起勇气向她提出了我的要求:“你可不可以借给我一顶你的头巾?”
我一开始是想花钱买。
她好奇地看了我一会儿,却并没有多问,打开行李箱给了我一顶头巾。是淡紫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