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走出业主的办公大楼,我才发现自己还拉着闻卿的手。
刚才发生的一切不亚于一场真正的战争,待到飙升的肾上腺素水平慢慢降低,热血上涌的感觉逐渐消退后,我开始感到后怕。那种无所顾忌的疯狂,一旦有个什么闪失,后果不堪设想。
我能感觉到,她的掌心也全是汗。
我放开她的手:“对不起。”
她的脸唰一下红了。
我向她真心实意地道歉。
“对不起。闻卿。好在没出事。”
她抬起头:“可是,我们赢了呀。”
我们赢了。
没错,真刀实枪地拼,老郑估计根本没想到我们敢。就凭这一点,我们比那些中途放弃的公司强了太多。
我们去了市里最好的烤肉餐厅Terraza,点了阿根廷的进口牛肉和冰镇啤酒。被切成薄片的牛肉在炽热的铁架上嗤啦作响,服务生手持托盘,将七分熟还略带红色的肉用铁夹子分给每个人。闻卿的那些朋友们倒是十分兴奋。二十多岁的拉美年轻人,正是随性不羁的年纪。大家都把今天的事当作一桩荣耀的冒险,你一言我一语,就着啤酒不住讨论。
我和他们聊起来,这才知道他们都是医科大学的毕业生,即将步入工作岗位的年轻医生。身穿手术服的儒雅形象和玩重型摩托极速飙车的形象合二为一,你能想象?
我举起酒杯,在佩德罗的杯子上轻轻一碰:“真佩服你。想不到你居然是一个医生。”
他微笑,和我一饮而尽:“同样,我也想不到你居然可以是一个企业家。”
他指着闻卿:“你得谢谢她,米娅。她可实在是聪明。”
“当然。不仅聪明,还很勇敢。”我深深注视着她,“是我不可多得的……朋友。”
佩德罗一笑,凑在闻卿的耳旁小声说了几句什么。闻卿飞快地瞥我一眼,脸上红晕再次加深一层。
她是个太不一样的女孩。
不,在我心里她已经不是小孩了。我感觉不到年龄的差距。她翻身跳上摩托车的姿势,还有她站在业主采购部的仪态,可以用夺目来形容。
也许酒精能够催生体内的化学反应?我现在能够回想起的,是她坐在我身后,紧紧环抱住我的感觉,那种把一切都交给我的信任。
我这是怎么了?
我挥挥手,叫来服务生。
“请给我一杯加冰的苏打水,谢谢。”
餐厅离我们的公寓并不远,我喝了酒不能开车,便和闻卿走回家。那群小伙子和我们道过晚安,也一一告别。
我和闻卿走在人行道上。凉风一吹,我感到头脑清醒了些。
“今天早上,你怕么?”我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