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泳池边。
江逐脸上盖着一条白毛巾,只穿一条泳裤,大方舒展着他修长健美的躯体,躺在池边的矮榻上闭目养神。
不多时便听见附近传来哗哗的出水声,随之一只手便摸上了他的腰胯,手掌往他裤腰缝中挤去。
江逐猛地抓住了那只不规矩的手,倏然睁眼,居然是魏轩这货,正呲牙咧嘴地冲他使劲甩手,“痛痛痛……小江总手下留情啊!”
江逐扔开他的手,斜睨着他没好气道:“你说你贱不贱?”
魏轩在他旁边另一张躺椅上躺了下来,一边揉着手腕,一边朝他摆出了一副十足的怨妇脸,“小江总你变了!从前的小江总都会抓着人家的小手手主动往里送,还要勾着人家帮忙撸——”
江逐嗤笑出声,扫了他一眼,“就你?”
魏轩哀怨大叫,“你敢说我摸上来的时候你就知道是我了!?小江总不是自命风流,来者不拒的吗?”
江逐眉头微微一凝,没接话。
魏轩“嘿嘿”笑着伸头凑到江逐耳边,“该不会是交了‘男朋友’,小江总假戏真做了吧?这就开始守身如玉了?”
江逐勾唇笑了起来,“怎么是‘假戏’呢?我对我家大乔可从来都是情不自禁真、地、做、啊。”
“……”魏轩顿了顿,一时分辨不清眼前这个浪子这一句话究竟有几分真心,却还是收敛起了看好戏的表情,若有所思道,“五天了你都还没腻,看来确实是真爱了。”
江逐又笑了,笑得眉眼弯弯,“乔乔这么可爱,怎么会腻呢?”
魏轩不敢置信,他这是被这人秀了一脸恩爱?瞧对方这副笑得脑残——边笑边回味的模样,魏轩终于确信小江总这一回是栽了无疑了。
彻底收起了调笑的心思,魏轩蹙眉正色道:“按理说大家都是朋友,我不该偏帮你。不过咱俩到底还有着上过一个幼儿园的交情,提醒你一句——提防小柳儿。”
江逐脸上笑意顿消,只听魏老二又道,“我几次见他看你男朋友的眼神就感觉不对劲,怕不是琢磨着挖墙角呢?”
江逐眼神骤寒,冷哼一声,“就凭他!?”
“那你自己看着办。”魏轩躺了回去,手叠在脑后闭眼道,“那也的确不是事,谁还能撬得动小江总的墙角不成?不过,你若是真心要跟你家大乔过日子,江叔叔那一关你打算怎么过?”
毕竟江家可就只江逐这一根独苗苗,平常玩玩儿不打紧,但要是真的把男朋友领进门,那可就是捅翻天了。
江逐“吃吃”笑了起来,冲魏轩眨了眨眼,“这也不是事,我有秘密武器。”
魏轩一愣,却不是惊异于对方所谓的秘密武器,而是吃惊——这个人竟是真的有考虑过要和一个男人过一辈子了?他们不是才认识五天?!
魏轩不知道,江逐和乔屿认识并不止五天,而是十五天。
但是对于漫长的一生来讲,五天还是十五天,又有什么区别呢?
而关于爱情的发生,五分钟亦或五十年,都不过是一个不分伯仲的概率事件罢了。
——
会客室。
做完纹身的乔屿刚把Ring送走,正要给江逐打个电话,会客室的门便被敲响了。
乔屿放下手机,抬头望向门口,“请进——”
门应声而开,只见柳时鸣手里端着一个盛了两杯果汁的托盘,嘴角噙笑地走了进来。
“乔大哥,我刚榨了一壶新鲜果汁,想着你上次不是说我们口味相似吗,请你尝尝,看看喜欢吗?”
说着将托盘放在乔屿面前的案几上,便在另一张沙发坐了下来。
乔屿看了看面前那两杯浅绿色的果汁,微微凝眉看向柳时鸣,“这是?”
柳时鸣含笑道:“主料是弥猴桃,加了少量甘蔗和椰汁。祛除了弥猴桃的酸涩,又保留了果甜的清爽,不会太腻。乔大哥试试?”
乔屿伸手端起一杯,浅浅啜了一口,点头赞道:“不错,还挺好喝的。”一边又喝了一口,一边暗暗讶异——奇怪,总觉得这情景似曾相识?
柳时鸣端起了剩下的一杯,握在手中,却并不喝,只望着乔屿笑得耐人寻味,“这么多年了,乔大哥的口味原来还是一点没变。”
乔屿微一蹙眉,这么多年?
柳时鸣望着乔屿目光温柔,唇边始终挂着淡淡的笑容,仿佛娓娓道来——
“乔大哥对海鲜和羊肉过敏。对花粉也过敏,所以最不喜欢的季节是春天。不喝牛奶,因为乳糖不耐受。不爱吃水果,因为常常不能接受水果中一丝的酸味。但又不嗜甜,所以偏爱调制的混合果汁。还有,平常吃饭写字都用右手,但其实是个左撇子,会用左手转出非常漂亮的笔花——”
“你调查我?”乔屿冷声打断他,没让他继续往下说。上次烧烤事件他便对这人有了怀疑,只是这两天他的心思都放在了他的小男友身上,还没来得及吩咐下属去查。
这人以上所述,包括他对什么东西过敏,都是
', ' ')('绝不可能会在所谓他的人物专访里能得到的内容。上次当着江逐的面没有拆穿他,是因为担心他的小男友想太多。
眼下这人自己一股脑儿全盘托出,难道是准备和他摊牌了吗?
柳时鸣摇了摇头,脸上的表情有些奇异——明明仍是微笑着的,双眼中却流露出一种深切的哀伤,“我从不曾调查过乔大哥,但我确实,一直都在关注着你。”
“哦?”乔屿眉头蹙了又松,并不言语,背靠着沙发,微微侧头,从容而又隐含压迫地注视着对方。
只见柳时鸣眼中的哀伤愈发浓稠,仿佛随时能化作眼泪倾泄而出,“我对乔大哥的了解并非来自新闻和杂志,而是,哥哥的日记。”
说到“哥哥”两个字的时候,他握着杯子的手不由自主地剧烈颤抖了起来,然而他自己却毫无自觉。
“屿哥真的不记得了吗?我的哥哥,你曾经的好朋友,柳时喻,十年前死于一场飞机失事。”
浅绿色的果汁因为杯子晃动得过于厉害,而溢出了杯沿,流到了握住杯子的那一双手上。
柳时鸣猛然一惊,“啪”地一声将玻璃杯放回了托盘,仓促地缩回了手。
乔屿心道,原来并非与他一见如故,而是这人本是故人的弟弟。见他提起他逝去的哥哥颇有些惶然凄切的模样,隐约记得从前这人便对他哥哥似乎十分依赖,不禁对他多了几分怜惜。
从纸巾盒里扯了几张面纸递到他面前,乔屿的脸色已然温和了许多,“擦擦手吧。原来你是时喻的弟弟,上一回见你还是十年前,那时你还在念初三吧?”
柳时鸣接过纸巾,手仍是抖的,“是的。原来屿哥还记得我吗?屿哥,我还可以叫你屿哥吗?从前也是这么叫你的,屿哥还记得吗?”
对方有些不自知的语无伦次,乔屿并不好在此时对他说“不行”,因为他的男朋友听到了会不开心。
乔屿便不在这个话题上与他纠结,“我当然记得你,也记得你的哥哥时喻。弥猴桃汁加甘蔗和椰汁——我还记得第一次去你家做客,你哥便是用它来招待我的。”
乔屿停了停,暗中关注着对面这人的神色,又道:“因为他知道我不爱吃水果,便想到用这个方法来纠正我的毛病。时喻是个非常细心且温柔的人,待人真诚友善,认识他的人都最是乐意与他相处。”
柳时鸣随着乔屿的描述,眼睛逐渐亮了起来,手也终于不抖了,听到最后一句的时候甚至两眼放光,“所以屿哥并没有忘记我哥对不对!我就说嘛,哥哥那么好!屿哥怎么可以忘了哥哥呢!?”
乔屿暗暗皱了皱眉,为对方眼放异彩的模样感到些许不适,但还是出言安慰道:“我当然不会忘,我很荣兴有这样一个好朋友。你也很幸运,有一个很好的哥哥。”
柳时鸣猛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倾身越过案几一把握住了乔屿的手,“既然屿哥没有忘,那屿哥和小江哥一定不是认真的咯!?对了,怎么会是认真的呢!本来一开始就是因为小江哥输——”
乔屿脸色不豫地盯着被这人攥得死紧的手,抽了抽没抽动,闻言抬眼凛然道:“因为小江怎么?”
柳时鸣被这一眼的冷意煞到,一惊,慌忙松了手,眼神闪烁,最后竟是低下了头,小声道:“没有……是我在哥哥的日记里看到,屿哥不是有肌肤饥渴症吗?所以,想问问屿哥,对小江哥是不是因为肌肤饥渴症才,才……”
乔屿心中一跳,很快眉头便锁了起来,陷入了沉默。
对于这个问题的答案,他发现自己居然并不能立刻作出否定的回答。
乔屿一双眉头越拧越紧。会客室的气氛随之越来越压抑,好像空气都凝滞了一般。
柳时鸣仿佛受不住这氛围,匆匆道:“屿哥,不打扰你休息了,我先走了!”便如同一只受惊的小鹿,仓促地快步离开了。
乔屿靠在沙发上,陷入了对自己感情的自我怀疑之中。
他对江逐的动心果然是错觉吗?因为江逐是第一个给予他舒心爱抚的人?如果不是他对肌肤相亲有着特殊的渴求,他对江逐这个人还会有着仿佛着迷一般的关注和喜爱吗?
……
“亲爱的在想什么呢?”
——原来是江逐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紧紧贴着他坐了下来,与他挤入了同一张单人沙发里,“这是什么,果汁?”
然后一伸手便将他喝过的那杯果汁端了起来,抿了一口,“哇,挺好喝嘛!我可以喝光它吗?”
紧紧靠在一起的身体令乔屿感到安心。乔屿心道,这个人随意一个举动就是会刚刚好地撞在令他心动的弦上啊!就算是错觉,他又有什么办法呢?
盯着对方嘴角沾上的一点浅绿色,乔屿眼神晦暗不明,忽然微微笑了起来,“我们可以一起喝光它。”
江逐微讶,随之会心一笑,便又含了一口果汁,勾过乔屿的脸,唇对唇吻了下去。
乔屿很快便被他的小男友吻得意乱情迷,再不能思考。只在心中模模糊糊地想到——
', ' ')('至少这一个吻再甜不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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