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没想好。”
不像有怯意。回答得挺一板一眼。
程宴北眉眼舒展开,略开玩笑地问:“真没想好,还是,不想去想了?”
“真的啊,”她朝他撒着娇,伸出了手臂。
他一步上前从楼梯上将她抱下,她勾着他肩膀站定了,定定看着他,对他解释道,“就是没想好。你跟我的工作常年在外,少说也得再在外面居无定所地跑个七八年,十年的样子吧?南城有你和我的家人,但这个城市太小了,这几年气候也不好,老有雾霾,对奶奶身体也不好——港城吧,好像也没那么好了;上海的话,节奏太快了点……所以,就还没想好。”
说了一通头头是道的,他倒是听得蛮认真,认为她说的有几分道理,略沉吟一下,瞧着她笑:“那你想好了告诉我。”
“嗯?”她一愣,“你都不考虑你自己吗?全凭我的感受?”
“我听你的。”他一字一顿地说。
怀兮心头颤了颤,四目相对之间,她眼底也泛起温柔来。
“那我说我们别找地方定居了,现在这样就挺好,我们环游世界去得了,你也听我的?”
环游世界,多么不成熟任性的建议。
仿佛小时候写在同学录上的“未来的梦想”这一栏的话,幼稚又空泛,不知未来会被多少外因支配。
“可以,”他点点头,唇角半勾起,表情依然认真,“你想就可以。”
“天啊,你这样真不怕惯坏我吗?”怀兮讶然一笑,“你跟我这么忙,你还要打比赛,我的工作行程也不固定,哪有时间出去玩儿?”
她说着,推了推他。
倒是没有不信任他,只是觉得他无限纵容她这样有点儿无厘头的建议,让她觉得自己跟没长大似的。
她正这么想,腰却又被他猝不及防地揽住。
他将她按在自己身前,一手捧住她的脸,温柔地吻了下她额头。
正不知所以,她一抬头,对上他更温柔的眼睛。
“当然要惯坏你了。”
怀兮抿了下唇,唇角忍不住旋开了个弧度,看着他,轻轻地笑了起来。
收拾得差不多已快晚上七点。
怀兮从港城奔波到南城,这会儿累得提不起力气了,靠着楼下沙发,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睡梦中,依稀感觉到他抱着自己上了楼。
呼吸和心跳一样沉稳。
再醒来,她躺在他在阁楼的床上,身上掩着一条薄被。
楼下飘来饭香味儿。
怀兮从床上坐起,打量四周的陈设。的确是他在阁楼的房间。
衣柜门半敞着,挂着他各式各样的衣服,衬衫、t恤,多数以黑白灰为主,还有一部分挂在角落的是他从前上学时穿过的,尺码明显小了许多。
校服衣摆随着从窗棂飘进来的风飘飘扬扬,夹缝生存。
下了楼,见他在厨房那边忙碌。
他上身还穿着那件黑色背心,肌理线条结实,身形精硕,肩宽腰窄,没了衬衫下摆的遮掩,双腿更显修长。
程宴北在她睡着的时候出去买了趟东西回来,炒了两道简单的菜,盛盘出来摆放到一边。刚将盘子放好了,腰上就环过来个力道。
两只皙白的手,十指指尖儿一圈鲜艳的樱桃红。
她从后面抱着他,温热的脸颊贴在他宽阔结实的脊背上,声音好像没睡醒似的,惺忪异常,问他:“我睡了多久?”
程宴北放下手里的东西,握住了她环住他腰的手,“没多久。”然后抚着她的手,转身过去。
他倚在流理台边沿,两腿半抻开。
她不撒手,任他在她臂弯这么转了一圈儿,转过来,她又将脸颊贴在他胸口。
他伸手抚她头发,凝滞她低垂的眼睫,问她:“饿了?”
“有点儿吧。”她点点头。
时候不早了,外面天都黑了。
他看了眼天色,拍了拍她后腰,让她放开自己,他去将菜盛上餐桌,
“我们去吃饭。”
她却还是不撒手。撒娇似地,将他环得更紧了些,手臂一收再收,就是不松开。
“怎么了?”程宴北低头一笑,瞧着她这副娇嗔模样,语气都温和了几分,“不是饿了?”
“就一点儿,”似梦似醒的呢喃,又在撒娇了,“我能扛。”
“你能扛?”他更感好笑。以前她跟他在一块儿时都没这么害怕吃饭,现在吃一口饭就要计一口饭的热量。
他不禁心疼她。
知道她这些年当模特儿,苛刻管理身材是必须的。他宽阔温热的手掌抚着她t恤下摆露出一截的皮肤,若有所思片刻,然后温声说:
“在我面前就别扛了,乖,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