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兮家多年都没搬过,他倒是轻车熟路,路上就问了一句“你家还在以前那里吧”,她一个点头,他就载她到了目的地。
怀兮家是个二层的旧式复式楼,以前怀兴炜还在南城的地方医院工作时,医院给医生家属分配下来的房子。
后来和巩眉离婚,怀兴炜念在这里离巩眉教书的南城七中近,怀兮以后肯定也是要读七中的,就将房子留给她们母女。
怀兮忍着腰酸,步伐拖拖拉拉地走上门前的小台阶,边还偷偷在外面透过窗户观察巩眉在不在家。
看着阳台上巩眉在徐老师的“教导”下养的那一丛从花好像都浇了,窗户还开着,她头皮不由地硬了几分,心中琢磨着进门该怎么跟巩眉说。
巩眉昨天还在电话里问她,程宴北回来了,他们有没有见过面。
她当时就说没有。
巩眉知道他们分手很久了。
突然这么一夜……
怀兮正想着,门已经开了。面前豁然开朗。
家中明显大扫除过,收拾得干干净净,地板拖得整洁如新。
巩眉的披肩大波浪卷发前段时间还是她怂恿着去烫的,拢在肩头,明显打理过。还穿了身深色碎花连衣裙,化好了妆。
巩眉是教书的,腹有诗书气自华不是开开玩笑的事儿,年轻时也是个大美人,如此气质俱佳风韵犹存的,怀兮眼珠子都快掉下来。
平时可没见巩眉这么捯饬过自己。
这……
刚才还在大扫除吧?
在家打扫卫生穿的这么正式么?
巩眉拎着两个垃圾袋儿,正准备出门,见怀兮站在门口,不知怎么竟有几分尴尬。她眨眨眼,僵着嗓音问怀兮:“你干嘛去了?”
又用故作严厉的目光上上下下打量着怀兮。穿的还是昨天的衣服。
怀兮手里还捧着一杯豆浆。
刚程宴北给她买的,怕昨晚那么激烈运动了一番她今早又不吃东西,她坐上他的车会晕。
她嫌是甜豆浆,刚在他车上只小小地抿了两口。
她手里还提着塑料袋儿,里面装着两个包装精致的饭团。
还没来得及吃。
巩眉打量到她手上的东西,忽然笑了一下,又有点儿僵硬地问她:“妈妈不在家没给你做早饭,你出去吃啦?”
“……”
巩眉昨晚也不在家吗?
怀兮还没弄明白怎么一回事,巩眉打了个哈哈,就绕过她,去家门口一条小路对面,将手里两个偌大的垃圾袋扔到垃圾桶。
又走回来,数落她:“妈妈不在家你也不知道给家里收拾一下!多大的人了,早上睡起来床上被子都不叠!”
怀兮被巩眉这么训着,也没敢吱声,就跟着往进走。
巩眉还一路念叨她:“你那书柜里,你高中的书本啊什么的,有空整理一下。你不在家我也不知道什么该扔什么该留的,有空了收拾收拾,乱糟糟的。”
“还有你那一柜子鞋,你喜欢收集鞋子什么的妈妈不反对,别穿一次就扔那儿了吧,你老说让我精致点,你也太精致了点,”巩眉又打量怀兮脚上的高跟鞋,“出去吃个早饭还穿高跟鞋,几步的路啊?这么喜欢走t台呢?”
怀兮还是没敢为昨晚没回家的事儿吱声,还装模作样地把饭团放在了餐桌上,跟巩眉说了声:“我给你买的饭团你热一下,吃点东西再出门。”
然后就上楼去了。
巩眉可没说自己要出门。她心想她家这个丫头怎么眼睛这么尖呢,上上下下打量自己一下,一身穿戴完好就差双漂亮的鞋子,妆也化得精致。
好像,是挺明显的?
怀兮在自己房间躺了会儿,还是有点儿反应不过来。
不知怎么好像一瞬间回到了高中。高中有几次巩眉他们教学组在中考、高考后要去外地连夜阅卷,她就跑到程宴北家厮混。
第二天还得赶在巩眉之前回家。
她在镜子面前走了一遭。
不是从前了。
她长个儿了,头发短了,也不再穿南城七中那一身皱皱巴巴的校服了。
的确不是从前了。
她却还跟程宴北在一起。
她想着,就陷入了自己思绪。然后打开巩眉诟病了好几天的,堆满了她上高中时零零碎碎的东西的书柜,整理起来。
快到中午,巩眉显然也没想给她这么个成天挑食的人准备午饭,过了快半个小时在楼下喊她:“怀兮,妈妈出门了,你自己找点吃的啊,别饿着了。”
怀兮出来,趴在二楼楼梯,晃了巩眉一眼:“你去哪儿?”
巩眉还站在客厅镜子前描眉画唇的:“你徐老师儿子在上海,妈妈跟徐老师去看看他儿子。”
“你看人家儿子干嘛?”怀兮无奈,“我以前在上海那么久,你怎么不来看看你家女儿?”